皇宫，太后寝宫

此刻，夜已深了。皇宫的夜晚，静得令人生厌。一日又一日，一夜又一夜。这偌大的城不知困住了多少人的一生，又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踏进这座城而殒命。

“奴才参见主子。”

一身形瘦弱的女子颤颤巍巍跪倒在太后面前。她的头磕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狭小而幽暗的偏殿中只几盏微弱的烛火勉强维持着光明。然而烛火摇曳，似乎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抬起头来。走过来哀家瞧瞧。”

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一颦一笑都尽显优雅。她是整个穹川国，最尊贵的女人。

女子抬起头，烛火的光亮照在女子的脸上。此人，竟是落芯！

“主子……”

落芯抬起头，一步步爬到了太后面前。她匍匐在太后的脚下，乖巧地犹如一只狗。

“回主子，王爷与王妃都不在府中，就连云夫人也紧随其后。此刻王府内仅裴管家做主。不过……府中明里暗里全是王爷的侍卫。”落芯低着头，将自己所知一一禀告。

太后冷冷地睨着落芯，目光冰冷。原本慈祥的面容却在此刻冷若冰霜，不怒自威。周围充斥着压抑的氛围，令落芯喘不上气。

“主子，这是奴才从王妃房中偷来的，这确实是她的帕子，奴才经常见她用。”落芯双手将手帕呈上，低眉顺眼不敢有半分的造次。

这时，太后接过手帕放在鼻尖轻嗅了一番。随即露出满意的神色来。手帕之上，确确实实是莫清尘的气息。

“抬起头来，哀家瞧瞧。”太后缓缓伸出一只脚尖，轻轻勾起落芯的下巴。

落芯被迫抬起头，眼中的惊恐之色是掩盖不住的。

“这么多孩子里，就属你这丫头最聪明伶俐，从不让哀家失望。”太后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然而双眸之中却无半分笑意。

今夜的太后，全然不似平日里那般端庄大气，与平日判若两人。只有落芯知道，这，才是这个穹川国最尊贵的女人的真正面目。

落芯，乃是太后当年圈养的许多孩童中的一个。不论是被云洛收下还是被沈木兮收下，从一开始，都只不过是一场局。只看太后需要谁，落芯便跟随谁，仅此而已……

沈木兮也好，云洛也罢。所有的人，都不过棋中棋与局中局……

“孩子，你怨我吗？”太后淡淡道了一句。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落芯的身上。

落芯立刻回道:“奴才不敢，奴才一心只为主子效劳！绝无二心！”

“当初这么多孩子中，你是最聪明的。可哀家偏偏选你去做了她们的家奴。那东方云洛不好应付吧？”太后缓缓说道。话语间似有怜惜，又似没有。

落芯低下头，不敢直视太后，“落芯心甘情愿！为报答太后养育之恩！”

终于，太后愉悦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阵脚步声缓缓靠近。落芯听到脚步声，立刻知趣地行礼退下。她低着头，步履匆匆，与那来人擦肩而过，半点也不敢抬头观望。

“主子，奴才来了！”

一个年迈苍老却依旧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偏殿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