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色彩从痛苦、悲恸到麻木。
秦烟看起来如睡着一般,从未有过起色。
他从未如此后悔过。
他的烟儿,皆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副模样。
整整几天,他不吃不喝,也没上朝。
消息不胫而走,大臣们气他为了一个女人,荒废朝政、劳心伤神,可却无人敢说一个不好。
他心如止水,准确来说,他的心不会再有任何起伏。
太医跟着熬了几日,肉眼可见多了许多白发。
他佝偻着身子为秦烟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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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今晚再无起伏,那便可以准备后事了。
只是这话,他不敢说。
脉象微弱得厉害,除了隐隐的跳动让人知道她还算活着。
他静下心,也如云知行一般入定。
虚浮脉象下,随着她些微起伏的,似有一道极细的影子。
他的眉头皱得快要夹死苍蝇。
先前秦烟势态危急,只想着快些止血,拿参汤吊着那口气,哪还顾得上脉象?
眼下夜深人静,这椒房殿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他眉头忽而舒展,语气激动迫切。
“皇上!”
云知行终是沉痛闭上眼。
他痛苦地低喃道,“烟儿,你竟连最后的机会,也不愿给我吗……”
“皇上!臣、臣诊出来了!”
“朕说过,烟儿若是不在,你也一道去陪她。”
他语气沧桑,沉闷得听不出一丝生气。
在殿内候着的宫人提着一口气,生怕他让他们也陪葬。
太医知道他是言出必行之人,立马解释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已有身孕了!”
语毕,云知行倏然睁开双眼。
眸底盛满震惊,他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回皇上,娘娘孕三月有余,先前脉象近乎没有,所以未诊出来。
如今看来,母子连心,倒是龙嗣一直维系着娘娘生气,此乃皇上之大幸啊!”
一瞬间,错愕、惊喜交加。
只是回过神后,云知行眼底是无尽悲伤和不甘。
烟儿有孕了。
却不是他的孩子。
他忽而笑了,不知是庆幸还是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