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元敬追近至三十多里时,劳道仁也看清了他的面貌,顿时脸色一白,随即眼神变得阴沉起来,目光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他又飞遁了数十里,见脚下有一处荒原,周围并无遮挡,便将剑光一转,落了下去。
站在浅草稀疏的黄土之上,劳德仁负手而立,头微微抬起,望向从后不断追近的张元敬,神色平静。
张元敬先是给碧睛狻猊兽去了传音,让它在周围逡巡,防备有敌来援。然后,方才徐徐下降,落至劳道仁正前方百丈之外。
“未曾想又遇到了张道友,更想不到,一别数十载,道友竟已入后期之境!”劳德仁轻叹一声,有些感慨地说道。
张元敬目光微冷,盯着他看似平静的面容,沉默不语。
劳德仁苦笑一声,又说道:“当年之事,劳某虽是身不由己,但终究也有谋害之意,却不敢乞求道友原谅。这些年来,若说劳某有什么后悔的事,大概也就是这一件吧!”
张元敬冷笑一声,说道:“当年的事,暂且不说。贫道看你刚才手执玉圭,与鲍雪阳鏖战,甚是不凡。此物,怕不是随便可得的。不知道友如今又投入了哪一派?”
鲍雪阳要带着驭灵宗投靠珞珈山,这肯定瞒不住其余五派。而这劳德仁与鲍雪阳本无瓜葛,修为又差了许多,原不该发生冲突,却在修士少至的支柱山打起来,内中情形多半不简单。
劳德仁又是一叹,有些无奈地说道:“劳某得罪了五派,又被星月门弃如敝履,只能逃离这一片地域。然而世事难料,劳某终究是个给人当走狗的命,现在被收入千剑门外门之中,安了个差事,替他们拉拢分化五派修士。”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驭灵宗在鲍雪阳投靠珞珈山后,便分崩离析了,一部随他而去,一部远走他处,还有一部则被其余几派收拢。因……因劳某上面那位大人物对鲍雪阳甚感兴趣,故让劳某寻人。也是机缘巧合,竟在支柱山附近撞见其人,刚跟上去,便被其发现,引入山中动手。若非张道友一行人恰巧行至,劳某恐怕难逃一死。说起来,劳某竟又受了张道友一次救命之恩。唉!”
劳德仁最后这一声叹,含着无尽的悲凉与无奈,长久方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