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卡车的带领下,两辆车开进了中山二路的南江省供销合作总社。
南江省供销总社是一栋五层的办公大楼,办公楼后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招待所就在院子的旁边,是一栋独立的三层红砖小楼。小楼的每一层都有公用卫生间和浴室,比起前面的几家条件要好得多了。
安排好了众人的房间,已经是夜里11点多,食堂早就下班了。徐子杰想起来刚才看见大门外面的马路边上有摆夜宵摊的,就带着大家一起走出了供销社的大院。果然,出门就看见马路边上并排的三个餐饮手推车,卖的有炒河粉,艇仔粥和鱼丸汤,旁边的人行道上还散放着几个小方桌和竹凳子,有几个穿着大背心,短裤的当地人正在一边吃东西一边摇着手里的大蒲扇大声地吹水。
花都市地处南方,从宋朝起就是远洋对外贸易的重要口岸,这里的整体商业氛围比较浓厚,民众都崇尚自由,随性的生活方式;这里的气温常年偏高,现在正值夏季,白天热得要命,晚上天气凉快之后出来吃点宵夜是这边人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找了两张小方桌,六个人分别坐下,三样吃食每人都来了一份;小吃摊的老板的手脚非常麻利,很快吃食就端上了桌子。六个人在路上颠簸了一整天,正是饥肠辘辘,大家都没人说话,端起碗就是一阵狼吞虎咽,顷刻间所有的吃食被一扫而光。
填饱了肚子,徐子杰给完饭钱,六个人一起走回招待所小楼,路上都沉默着没有说话。一路行来,山高路长,同甘共苦,虽然时间不长,但大家心中不知不觉的都有了一种彼此亲近的感觉。明天李采购他们要去联系服装面料的进货,徐子杰他们也会去找欧伯,今天应该是大家在一起相处的最后一个晚上,所有人都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
回到小楼,徐子杰跟着李,钱二人一起走进了他们的房间,关上房门后三人落座。徐子杰坐下后二话没说,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千块华国币,分成两份,递给两个人一人五百。这个时候的华国币最大面值是10元,所以五百块看起来有厚厚的一叠。李,钱二人一个是采购员,一个是司机,这两种职业都是肥差,每个月的工资和外快加起来都不少,但五百块对他们来说依然是一个很大的数目,最少是他们半年的收入。两个人都被徐子杰的举动惊呆了,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傻傻的望着徐子杰,不知道该说什么。
”钱大哥,李哥,这次非常有幸遇到你们二位,一路上多亏有你们帮忙,我们一家人才能如此顺利的到达花都。嘿嘿,我相信你们都应该看出来了,我们四个是一家人。以前没有对你们说实话也是不得已,还请你们多理解原谅。不过你们二位放心,我们一家子肯定不会是坏人。”
“理解,我们肯定理解,这年头谁家还没点不能说的事儿呢。我们两个也觉得你们一家子都是很好的人,和你们一家人相处很愉快,但是你给我们这些钱是咋回事呢。这一路上你请我们又吃又喝的,已经花了不少了。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
“嗨,两位老哥,我感觉你们二位都是有能力的人,人品也很好,我想我们应该已经是朋友了,我今天也就不瞒你们啦。我们家和我外公家原来都是巨商,这花都的广济堂大药房就是我家的一个产业,这些钱对我们来说不是啥大数目,所以你们不用客气,拿去买点礼物带给两位家里的人,我知道你们都在江浙省供销社工作,有机会我肯定会去看你们的,这些算我提前的一点心意吧。”
“还有啊,你们两位哥哥都是聪明人,我估计你们也都察觉到了,最近的风头不好。我们一家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开明珠的。我给你们一个朋友间的忠告,只可以随大流,绝不能出头,尽量保持低调,不能参与任何过激行动。否则,以后你们自己包括你们的家庭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今天姑且言之,你们姑且听之,总之我是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
上一世徐子杰有一个表舅,在这几年表现得特别积极,上蹿下跳,当上了单位的一把手。十几年过后,原本风光无比的表舅瞬间就从顶峰跌入了深渊,自己被一撸到底不说,儿子也丢了工作,一家人被赶出了领导楼,搬进了两间阴暗潮湿的小破房。最后在经历了无数的痛苦煎熬之后郁郁而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