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方彻已经做出了决定。
的确，现在真的想不到那么远。
“我一边说，一边后悔，一边说话，一边后悔的心肝都在疼……”
“总长官，我们可以将功折罪！”
“是，老大。”
兄妹俩从那以后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
风向东说道：“这里面还是有文章可以做的。”
外面。
眼睛肿肿的，连黑白分明的漂亮眸子都看不到了。
方彻苦笑一声。
而且夜梦的能力当一个大管家，也是绰绰有余。
因为他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候，就要来了。
一片沉默中，他的心在一点点的沉下去。
方彻叹口气。
蹲下身子道：“别紧张，慢慢说。”
然后才细声细气的问话。
绝世凶人不可怕。
很焦急，唯恐他错过了机会。
方彻问道；“怎么胳膊腿受伤对你们很重要么？”
只感觉浑身冷汗，一摸脑门儿上湿漉漉的。
而剩下的十多万没有找到亲人的人，在翘首期盼了这么多天之后，也在众人劝解之下，失望的纷纷离去。
一直到到了一个四面漏风的破庙。
小妹，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记住我的话，听话，乖巧，勤快，干净……千万不要再被赶出来……千万不能啊……
赵山河大怒，气急败坏：“你是在威胁我嘛？”
“方彻真是太好用了！”
一片寂静中。
“只要天下没有彻底太平，这些小乞丐就永远不会消失。我们可以管一条街，两条街，但是能管得了天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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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彻轻声道：“你想要让我收养你妹妹？”
“该杀！明正典刑！”
“是……是乞讨遇到的……一起的伙伴。”
但是这一次的希望失望，恐怕……就没有下一次了。
“总长官，您给想个办法吧。”
他失望心碎的看着妹妹：“我们所有的努力，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你放弃？你要带着我们所有人的努力活下去！你凭什么放弃？”
方彻的声音：“这是生杀令！我只是进去杀人，杀了人我就走！”
都在睁着眼睛，看着漏风露出天空的房顶。
方彻刀光染血色。
“真不让进？”
他们却在不断的努力。
老老实实的，还换上了笑脸。
方彻问道。
他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那些审讯中死的人，与审讯材料相比较，还有正在问着的那些问题做对标呢？”
方彻也叹口气：“向东，你要跳出东湖洲，放眼天下去看这个问题。如我们这般做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赵山河叹口气，重重的在地上跺了一脚，顿时地砖四分五裂！
“我看出来了。但是……的确是杀了量刑太重，他们毕竟不是镇守者，也不是官员，没有知法犯法这一说。但不杀却又心里不舒服……”
他跪下磕了个头：“谢谢大哥哥收留我妹妹。”
“我也没救你们，谈不上救命之恩。”
方彻叹口气。
“我妹妹小，也跑不快，所以出去要饭我们也不让她出去。”
缓缓走了出去。
方彻要了九碗粥。
赵山河：“方彻你听我说，你过来这边，你听我说……”
小家伙一声欢呼，跑了。不多时，整条街的小乞丐们开始汇聚。四面八方的蜂拥而至。
“这是我的案子，执法部无权审理！”
方彻苦笑：“你这么做了之后，他才能放开手光明正大的做坏事，在那里面反正谁也看不到谁，到处都是封云在做坏事，那么就反而安全。因为他不能到处分身……所以他反而清白了。”
方彻已经包下了两个烧饼铺子：“来来来，一人五个烧饼，这一百两银子，花完了我就走啦……”
里面商量出办法来，正在等待赵山河的时候，门口再次响起了守卫的声音：“方队长好，这么早。”
“这一年多，他们一直帮我，帮我照顾妹妹，和我一起……一起面对所有一切……坏人……”
方彻说那些话的时候的笑容，眼神，语音，以及那三句话的声音，恐怕这一生，都会在心中回荡。
他们帮我照顾了妹妹，所以我也要照顾他们。一直到，不再需要我照顾，或者我再也无力照顾为止！
这位爷果然是来杀人的！
方彻道。
“除此之外，这边不会再给你任何协助。”
“行动并未避讳什么。所以在他们刚刚被抓的时候，封云就已经知道了。”
“他们习惯了这种环境，偶尔得一些好处会感激好几年，会对这个人世间增加一些美好的向往。我们不能彻底改变他们的生活，但是我们不能毁掉这份向往与感激之心。”
东云玉怒道：“这都被你罚？再说这个月不是风向东的吗？”
到了粥铺。
他沉沉道：“我指的是，不管是唯我正教，还是包括我们守护者这边的年轻一辈。”
“你叫什么名字？”方彻笑着问小男孩。
“你们可以放心了。”
都没说话。
他拉着妹妹一起磕头：“小冬，给大人磕头，快……”
“我看还不够急！”
现在她们或者已经回家，或者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
但是方彻对于他们的期待和希望，却只能沉默。
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方彻淡淡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正如他今天正在做的事：引导大家，将封云当做一个对手。
方彻皱眉，突然心里一动：“嗯？坏人打她主意？”
方彻目瞪口呆，大声：“赵总长官，你和他们串通好的吧？”
东云玉大咧咧道：“你媳妇在家也没啥事，倒不如来咱们这上班得了。这样我们什么事情都能放心。现在房子还没好，天天一个人住客栈岂不是闲的难受？”
秋云上问道：“怎么说？”
“还有好几批没杀呢……在等着开刀问斩。广场只能容纳一次杀两千五百人……再多了容不下，所以都在排队。”
临走时，无数人跪在那里祈求。
“东南总部已经发出战报，安抚民生，并且发放功勋。这一次，我们的功勋可以进一级了。”
方彻刀尖滴着血，冷厉的目光，充满了杀气的看着里面这帮人，杀气如潮，一波一波的往前滚动涌起。
“真特码牛逼！这才来了几天啊，我这边活儿轻松多了……秩序也好的多了，早知道这样，早就应该调上来啊！”
几个小乞丐畏畏缩缩跟在后面。
这样的孩子，能够在同等小乞丐之中脱颖而出的，多少都有点资质；但是却也绝不可能上等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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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枕在脑袋后面，看着天空，嘴角露出微笑：“以后，要想想我们自己了。”
秋云上道：“希望这次战报和安抚，可以让唯我正教那边认为我们打掉了黑虎帮之后，短时间内不会有别的行动了吧。”
“是。”
小丫头怯生生的，浑身还发着抖。纤细瘦弱的像一根小麻杆。
方彻等人在前面走。
“为何不干脆给他们一个好的可以持续的环境呢？”风向东问道。
随即一步迈出，消失在门口。
看着忙碌而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这些人，赵山河嘴上骂：“方彻这个混蛋，总有一天我要他好看。”
或者说胜负的比斗。
墙角后，八个小脑袋同时伸了出来。
“换句话说，我们现在是在与封云隔空交手。把青龙帮打掉，我们就胜了一局。但是现在问题就在于，封云有没有将我们当做对手。”
但随即七个人就喊起来：“你傻了啊？你是不是傻啊！”
“我草了！”
方彻一摆手，止住了风向东的话。
这几天被罚了好几回的东云玉和秋云上摩拳擦掌一脸狞笑。
方彻顿时眼中一亮：“哎？这主意不错啊。”
“答应！”声音整齐。
赵山河沉着脸，一脸憋屈的走了进来。
“再给我一千人头！”
“之前小妹在，我们有牵挂，也放不开手脚，很多事情不敢干，怕招来祸患，但以后我们可以更灵活一些……”
活像是收到了赞誉的战士。
“滚开！”
希望能见方队长一面。
“基本搞定。”赵山河很兴奋：“马上要有一帮免费劳动力。”
还要了九个茶叶蛋。
“昨天你不是已经杀了一个了？”
几个小家伙一起叹气：“哪有那么多好人家……再说，就算有好人家，谁愿意要咱们……以后还是一起努力的活吧。”
只是以乞求的眼神眼巴巴的看着赵山河，盼着赵总长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出去后，去广场看看吧……那边，已经被他杀了一万多人了……”
“小妹她……”其中一个小乞丐道。
一个个吃的满脸幸福。
“没法管了，要是万一被打到头和胸膛，那就死定了，没啥可以考虑的。关键是腿，腿好好的就能带着头活下去。”
“不够！”
四大一小五个身影，缓缓行走在街头，然后转过街角不见了。
这是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十来岁的样子。
“对一群该死的人，还有什么重不重！？”
“方队长见谅！”
怎么活，如何活，怎么带着七个兄弟一起活，在他心里，都有全盘的算计。
“我还要和他们一起面对。他们在我妹妹重病的时候没扔下我们，我也不能扔下他们自己去享福。”
在茶楼上。
“赵总长官，方某今日来提人，押赴刑场，与今日那一批，一起处斩！”
方彻四人在喝茶，都是皱着眉头：“黑虎帮被打掉，他直接就几乎等于是解散了青龙帮一般。让我们现在根本无处下手。”
“我，我没听懂……”
也就是说，来自唯我正教的助力，已经没有了。
任春将妹妹搂在怀里，细心的帮她整理头发，擦擦眼睛：“要乖巧，不要顶嘴，有活儿要抢着干，哪里不干净要主动打扫，大哥哥说你两句不许顶嘴，要有礼貌，不能天天哭，爱哭的小孩不招人喜欢，你要自己穿衣服自己做事，不能等着别人来照顾你……你懂吗？记住了吗？”
“想要就这么潇洒离开，我不同意。若是您非得要这么做，那我就直接将他们全部杀光！”
方彻与东云玉还有风向东秋云上都是脸色一沉。
方彻顿时皱起眉头看着东云玉：“叫大哥！”
命运的分叉口，可能出现了，但是，真的能实现吗？
赵山河回头，只见几个牢房里面黑压压的人头都挤在一起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你你你……”气的说不出话来。
擦擦后，才一个个小屁股挨着一点点椅子边坐好。
任春一下子愣住了。
但眼底深处的光，在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任春没有回头。
方彻微笑挥手道别。
七个小乞丐顿时猛地抬头。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到了那边有逃跑的……”
“善心不可尽，善心不可滥！”
一个个走到方彻面前，深深鞠躬：“谢谢您！”
就看到街角处，一个小乞丐带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缓缓走来，看得出来，他们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已经很努力的给小丫头擦干净了脸，甚至连头发都在一边走一边用手指头梳理。
“但是黑虎帮的地下妓院的爆发让我们耽误了时间。而在那段时间里，东湖洲其他地方的青龙帮众，就已经溜了！”
因为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缓缓还刀入鞘。
他们离开了。
分离的时刻终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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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犯人同时头皮发麻：“一……一万多？！”
我懂。
“方彻！他们并不是死刑！”
监狱门轰然关上，里面一片黑暗。
“这就是我所说的困难所在。”
但他这一句话，却已经给了人无限的希望。
风向东传音：“老大，怎样？”
正在走着。
方彻微笑着：“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目前来说，就让他们跟着我吧。”
四人回头。
而且都想得很周全。
“我回去问问你嫂子，估计她肯定愿意。”方彻道。
哥哥已经走远了。
“你到底想怎样？”
小乞丐抹着泪，道：“小妹长得好看，好多坏人来打她主意，但我们保不住，只能到处逃，我们……”
他在努力的表现自己的乖巧听话，想留下好印象，让大哥哥把妹妹带走。
“但他们是真的罪不至死！要不然就让执法部来审理。”赵山河神情极其无奈。
小丫头一直拼命地回头，眼泪越来越多，她想要看哥哥一眼，但是，身后什么都没有。
一起磕头。
刺耳的刀与鞘摩擦声响起。
他虽然满脸是泪，但此刻一声大吼，却极为慑人。
道：“这也是应该的。以后我们之中，不管是谁，单独遇到这两人或者其中之一，都需要谨慎对待，第一时间保命逃生，乃是最佳对策。”
“若是没有资质的话，我本想带回方王府，给他们口饭吃。”方彻叹口气，传音道：“既然跪在了我面前，我便伸伸手。”
“而且老谋深算。思虑深远。他可能占不到什么光，但是他永远吃不了亏。这就是封云。”
监狱里的犯人们正在讨论着，突然间感觉到外面杀气如潮而来。顿时人人不寒而栗！
所有犯人到现在还在死里逃生的惊悸中，报复？
这俩字连想都没想过！
守护者总部签发生杀令的人，我们去报复？啧，您真看得起我们。
旁边有人立即捂住了他的嘴：“还说！他么你想害死大家吗！”
他知道，此番离开，就是两个世界。或许是幽冥世界，或许是天地世界。
里面的人东倒西歪，有的人已经哭出声来：“呜呜……”
那边有个粥铺。
“那你们住哪里？”
东云玉与秋云上风向东都看着。
“嗯，再有几个月，天就凉了，咱们注意着点，看看还有没有杀头的，到时候提前去乱葬岗埋伏埋伏，抢几身衣服回来。”
赵山河淡淡道：“那就是大陆通缉杀令了！这点你们心里有数吧？”
她不敢用力挣扎，但却哭的更伤心了。
九个小家伙眼中都是闪出来骄傲的光。
我们是羡慕得不得了。我们同样也是嫉妒的不得了。
“……好。”
青龙帮比黑虎帮要大的多。
“这个天下，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悲剧发生，我们管不了具体的每件事情的。”
“嗯嗯。”
风向东急忙涎着脸道歉。
背后有人急切地叫起来，充满了哀求：“总长官，万事好商量，这事儿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方彻温和问道：“什么事？你慢慢说。”
更重要的是……在前几天流浪的时候，他远远的见过这个大哥哥，在给那么多人讲话。
而封云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这一次居然是一个考验。
小女孩在低低的哭：“哥，我怕……”
这是喜悦的哭泣。
天天就这么自己一个人闷着，啥也不干，岂不是太孤独了？
让她直接来上班……这事儿可行啊。反正什么都耽误不了。
“明日早晨他就来，就算是咱们想出了办法，但若是明早赵总长官不来呢？或者赵总长官不如方彻来的早呢？”
方彻一声怒喝。
轰！轰轰！
八个人在稻草上同时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躺了下来。
耐心的哄着小家伙们喝粥，吃鸡蛋。
“我们到底能帮镇守者做什么？”
“财务一下子多了几十个亿……啧啧……”
“封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们以后没什么依靠，只能依靠我们自己。所以以后大家都打起精神来。等我们一个个都到了十二三岁，强壮了就好了。”
老板两口子也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这一下子，是真的吓坏了！
一脚又一脚。
任春深深的看了妹妹一眼。
“方队长，您这是杀人的权力，并不是开门的权力，还请体谅。”
心性！
很多人不看重，但是这却是一个人人生中最最重要，没有之一的一部分！
低下头只是哇哇哭：“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哥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哇哇……”
外面看守在招呼：“方队长好！”
“快点想想办法啊……沃日，我不想死啊。”
犯人们明白了：“赵总长官之恩，天高地厚。”
这是拯救自己出沉沦苦海的人！
往后余生，不可能有一日或忘。
“……我保证连去偷偷的看她一眼都不会……我自己可以活下去，我们都能活下去，但是妹妹不行，她再跟着我们，她会被抓走的，一定会被抓走的……求求您……求求您了……”
任春躺着，眼中静静地流出泪花，顺着眼角流下，静静地滴在稻草上。
纷纷上前。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人笑道：“哟，任春，你怎么知道，你们以后没什么依靠呢？”
声音温润，如一团阳光照射了寒冷的冬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