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也是一样。
当某种可能性太过黑暗绝望时,人就会下意识进行自我麻痹,不会去想。
但是H先生一针见血的询问,却无比尖利的戳穿了靳主大脑里那层保护膜,让这位同盟军领袖不禁抓紧了手机,眼神刹那间又变得凶恶与狰然。
H先生并不在意他的感受,继续不紧不慢的将他的保护膜彻底撕碎。
“运输路线应该是严格保密的,劫匪是怎么知道的?并且早有准备的进行埋伏。将军,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敌人好像每次都快你一步吗,你走的每一步都在对手的计划中,这盘棋,你怎么赢?”
果然不愧是干情报工作的,嗅觉极度敏锐,在得知军火被劫后,几乎本能就察觉到了症结所在。
巴图鲁叛逃。
内甘都遭遇伏兵。
军火被劫。
……
一帧帧,一幕幕交替闪过。
靳主紧握手机,眼神变幻莫测。
“我的问题,我会处理,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他嘶声道。
“我很愿意相信将军。但是抱歉,我的直觉告诉我,将军很难践行你的保证。”
靳主忍无可忍,对着电话怒吼道:“如果没有我,你们拿什么与东边继续竞争?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败了,你们也不会好过!”
那边安静下来,过了会,又响起声音。
声音心平气和。
“将军,你这个理由,我接受。”
“军火账单我会发给你,不过在此之前,希望你能把所有的隐患彻底消除,不要让意外再次发生。”
靳主不再回应,直接掐断电话,眼神凌厉,脸色阴晴不定。
“将军,西方人怎么说?”
亲卫队队长试探性问。
“稍后西方人会发来账单,只要不太过分,尽快结付。”
靳主对大管家穆纶道。
亲卫队队长闻言,大喜过望,哪里听不懂言外之意。
“太好了!”
好吗?
不管靳主还是穆纶,脸上都看不到高兴的迹象。
靳主的情绪可以理解。
但是穆纶……
也可以理解。
作为经济大臣兼军需大臣,进了荷包里的钱再掏出去,难免会有点不愉快。
似乎感受到了两位领导的不对劲,亲卫队队长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慢慢的没了声音。
“我们内部,有间谍。”
靳主开口。
简短七个字。
石破天惊。
亲卫队队长呆滞,下意识看了眼穆老总。
间谍?
最大的间谍,不就是巴图鲁吗?
已经跑了啊。
“这次军火被劫,不是意外。敌人精准的知道我们的行踪,并且对我们与西方人的合作一清二楚。”
靳主的眼神,阴沉如水。
魏邑、巴图鲁那些人也就算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奸细埋伏在内部,并且埋伏得如此之深!
他们内部。
究竟有多少内鬼?!
比起外部的敌人。
更难接受的,无疑是内部的背叛。
并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
搁着演连续剧吗?
靳主五脏俱焚,感觉尊严一次次又一次被人踩在地上肆意践踏。
亲卫队队长立即噤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知道军火运输路线,说明间谍的级别一定不低!
“去,把明狄,貌索奥,阿姆佩……给我叫过来。”
靳主眼神闪烁,报出一连串的人名,无一例外,全部是高级将领。
亲卫队队长明白是什么意思,凝重应是,转身出门,去约人的同时,加大周围警戒的兵力。
二十多分钟后。
被点到名字的将领前后赶到,面对已经下床的将军靳主,不明所以。
门被关上。
外面是荷枪实弹的亲卫。
“钦子丹死了。”
靳主开门见山,鹰视狼顾,目光在八名将领的脸上依次扫过。
如果真有内鬼。
那么此时一定在这个屋子当中!
“怎么可能!”
如同一个模板复刻,除了穆纶,后赶到的这些将领全部大惊失色。
“钦子丹不是去……”
“敌人料到了我们的动向,提前设计,伏击了他。军火丢了,我们的战士,也全军覆没。”
靳主的语气还算镇定,但这些将领却从其中嗅到了滚滚惊雷以及极度危险的气息。
再联想到刚才进来时,外面冷峻肃杀的亲卫队。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的无声交汇中,皆意识到这将是一个凶险难料的夜晚。
“谁!是谁走漏了风声?!”
靳主已经不算是暗示了,几乎是明说出了内鬼,这时候不赶紧撇清责任更待何时。
“将军,一定要严查!绝不能让钦子丹参谋长白白牺牲!”
“将军,我愿意负责调查!我发誓一定将那个杂碎揪出来,五马分尸!”
一帮军头开始了八仙过海,即兴表演,狂飙演技,可谓是精彩绝伦。
单凭察言观色,一时间还真不好分辨出李逵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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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们的手机交出来。”
靳主面无表情下达命令。
话音落地,争相慷慨陈词的军头们不约而同再度变脸。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不对。
应该说位高权重的人,没有谁的屁股是完全干净的。
只要较真,全部都有问题,区别只在于查不查而已。
所以面对交出手机的命令,这帮看似忠肝义胆的军头们犹豫、迟疑了,立即就自己推翻了自己刚才的表演。
有了巴图鲁的前车之鉴,内鬼或许不止一位,但是在场这些军头都是内鬼,肯定也不可能。
不过有个事实不要忘了。
不仅当间谍是死罪。
内鬼担心暴露,不是内鬼,同样会害怕自己以权谋私滥用职权中饱私囊之类的脏事被抖出来。
非常时期,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又是一场大败。
没了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