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对,她的心怦然间漏跳了一拍,敏锐地觉察到,这男子身上刻意内敛的一股杀伐之气,眼角眉梢,似乎还有三分清冷讥诮。
良姜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方府遇到父亲旧部,又被这双灼灼眸子探究直视,一时间乱了方寸。
陆星战也有所觉察,阴阳怪气地揶揄了一句:“哟,方大人,这位就是贵府少夫人啊,打扮得这么寒酸,一瞧就是手细吝啬的主儿,怎么可能对下人出手那么大方呢?”
良姜玉簪绾发,只斜着簪了两朵白玉雕琢的双生栀子花,乌黑如鸦的发髻上白绿相间,晶莹剔透。
身上曳地襦裙是浅淡的豆沙绿色,白色笼纱裙袄,周身上下虽没有穿金戴银,但高雅如素雨梨花,无暇美玉,令人亲近而不敢亵渎。
良姜心里的波涛汹涌逐渐平静,暗骂着陆星战没良心,挣着自己的银子,还嫌弃自己吝啬。
面上却装得生疏。
“这位公子倒是比我夫君更了解我,妇人我一向雁过拔毛,怎么可能私下赏他这多财物?直接报官就是,何必废话!”
李胜一听,顿时抬脸喊冤:“少夫人,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客气了。这些金银首饰可都是你刚刚送给我的,怎么翻脸不认啊?”
“我刚刚送你的?”良姜挑眉:“我刚才有见过你吗?”
“不是你约我今日去你房间私会的吗?你说公子回府,我们的事情怕是纸包不住火,需要早做打算,让我将首饰拿去典当了,换成现银,改日与我远走高飞。”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几位乡绅顿时幸灾乐祸,议论得眉飞色舞。
“方大人这一去就是一年未归,又因为被罢黜,前途难测,方夫人独守空房,这日子的确煎熬。”
“这两日整个阜城都是关于方夫人的闲言碎语,我还当是有人乱嚼舌根,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她果真与人有染,而且还拿方家的银子贴补下人。”
“早先听闻方夫人贤良能干,以一己之力将方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想到,行将踏错,千不该万不该迈出这一步,日后方家的荣华怕是与她无关了。”
“方夫人姿容秀美,君子好逑,出入间难免招蜂引蝶,被人惦记。这仆人又一脸风流之相,巧言令色,最会勾引良家妇人,哄人钱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