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夏熙仿佛听见“咚”的一声,心脏直直坠落到地上,摔得稀巴烂。
眼泪跟开闸的堤坝一样流个不停,她抬手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净,脸上的皮肤都被衣袖磨红了,针刺般疼痛。
室内没有其他人,周渡也不再伪装,走到夏熙身边,宽大手掌罩在她发颤的肩头:“你还好吗?”
话一出口,周渡就意识到自己问的是废话,皱起眉头懊悔不已,她怎么可能好。
夏熙缓慢地扭头,看着他,竟破涕为笑。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周渡说不出安慰的话,叹气,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脑勺、肩背,好让她的身体抖得不那么厉害。最艰难的那一步已经迈过去了,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疗伤治愈的过程。
总会好的。
周渡一个大老爷们儿都红了眼:“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夏熙想离开这里,双脚却像钉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她手指揪着身前的衣服,缓缓蹲了下去,将自己缩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止住了哭声,腿已经麻了,嗓子哑得像在砂纸上摩擦:“周渡,你陪我去喝酒吧。我好想把自己灌醉,忘掉这一切。”
周渡:“好,我陪你喝酒,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只要她还能提要求就说明还有救,就怕什么念头都没有了,那才是真的吓人。
周渡弯腰,握住她细细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半拖半扶着带走,离开这个浮华如幻境的场所,回到热闹的人间。
周渡常跟朋友聚会,知道哪里的酒吧清净,带她过去。
到了地方,他下车绕到副驾驶座那边,替夏熙打开车门。
夏熙推开他的手:“我自己可以。”
为了证明自己很好,她扶着座椅靠背跳下了车,环视周围一圈,找到了酒吧的入口。
亮蓝色的灯牌,黑色艺术字体写着“往前走”,门前四级台阶,台阶上装了灯箱,一踩就亮起蓝色的箭头,指向里面。
夏熙扯着唇苦笑,她指向头顶的酒吧灯牌,对周渡说:“看到没有,它在告诉我,人要往前走,不要回头,没人会走回头路。”
周渡词穷,讲不了多么有哲理的漂亮话,“嗯”了一声,重复她的话:“往前走,不要回头。”
夏熙唇边的苦笑变成了傻笑,抬步踏上台阶。
她身体摇摇晃晃,还没喝酒就像已经醉了,周渡怕她摔倒,要扶她,她摇头拒绝,还是那句话:“我自己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