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搬运过程当中,宁弈也嗅到隐约的松节油、石脑油、酒萃还有生磷粉混合的气息;心中不由对于这位“火行使者”的手段,也有了初步猜测。毕竟,他当初在广州正好经手过这几样货物。
更正巧也知道一点,作为威震大洋的南海水军,海战中纵火攻敌的手段之一,就有类似的易燃物调制成分。然而,当他不小心用园锄碰下尸骸上的一小块焦炭时;却又无意间发现了更多的端倪。
因为,在这具尸体碳化的外表之下,是已经有些干瘪发硬的血肉;根本就不像是是刚刚被活活烧死,并连带深层都被烫熟的内里;而更像是事先从别处拿来准备好,作为瞒天过海顶替物的存在。
这个结果也让宁弈大大松了一口气;至少足以证明大云教门内部并没有掌握多少,真正意义上的超凡手段;而还是那些真真假假的巫祝、蛊毒、恶咒之流,乃至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唬人套路。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两名法兵。这些自愿献身教门的护持法兵;多是些没什么亲族、家人负累的青壮,乃至不乏无业游民、游手好闲之辈;但入教门时间一长,都变成这副寡言少语的模样。
或者说,大多数的本人还是那个本人,也未尝失去神志或是人情感触。但是日常里除了教门相关事务之外,对于其他外物的兴趣却是越发寡淡了。而这两名法兵则是大经师从外地带来的生面孔。
因此看起来颇为彪悍壮实而面无表情,自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意味。下一刻,宁弈突然脚下一绊摔倒在填土上;然而这两名法兵却不为所动,既没有上前搀扶,也没有其他举动,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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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宁弈也只能讪讪然拍拍身上的尘泥,从地上撑起身体,口中还嘟囔抱怨着什么。然而,就在这两名法兵转过头的下一刻,他手中骤然滑落一截掰断的烛台,猛然插中最近一名法兵太阳穴。
猝不及防的对方哼都未尝哼出声,就红白喷溅着侧头倒在他身上。紧接着宁弈眼疾手快的拔出,尸体侧腰上的戒刀;故作惊慌失措的招呼,另一名法兵转头低身查看;却乘机冷不防一刀插中后颈。
片刻之后,宁弈已经全力奔逃在,寺院后山的幽林中。透过树梢的月光丝丝缕缕如幕,风摇树动的哗哗作响声中,就像是无数心怀叵测的追兵一般;伴随着被惊扰的鸟兽轻鸣,时不时响彻在身后。
然而,当空旷草地上的大片月色霜华,再度将宁弈笼罩其间时;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就在这片林边空地上,赫然出现了一条河边的道路;而十数骑跨马弯弓的黑衣人,却在这里久候多时。
刹那间随着身后,嗡声作响、咻咻乱飞的箭矢攒射;宁弈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跑。然而,他还没有借助林木的遮掩,竭尽全力的跑出多远;就听到了隐约的咆哮,还有粗暴摧折树木枝叶的激烈动静。
当宁弈从另一个再度冲出林地的时候,却是突然脚下踏空,滚落在了一条浅沟中;顿时就摔的七荤八素、天昏地暗。当他再度回过神来,设法爬上沟边时;身后传来的动静,让他浑身血液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