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郡马爷指着堂下蛮横的禁军将士,看了看一旁的众宾客,也顿时觉得自己颜面荡然无存。
“陛下有旨,”易峣全说道,“涅川郡马行事不端,即日起软禁在府中,一众下人仆妇皆拘押在后院伙房,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
话音刚落,禁军将士就上前去将一众宾客和前来助兴的城中歌舞乐伎,驱逐了出去,又将下人们尽数带往后院拘押起来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府上,不过一晃的功夫,就归于寥落,那会儿子还在郡马爷称兄道弟、好不亲昵的宾客们转眼就消失无影,只有众人离去时因步履匆匆而溅起的尘土在庭院中飞扬,久久都不落下。
郡马爷站在堂前,顿时觉得眼前明亮的天空格外刺眼,而乐极生悲的自己站在这样好的阳光下,像是个玩笑一般,被两个禁军将士看着,往房中走去,身后的门猛地合上,门外只有一阵清脆响亮却无比刺耳的锁链缠在门栓上的声音。
元淮让御史台的侍御史张敖来主审此事,这张敖原本与唐仲允、唐宗易等唐氏外戚交好,也是个财色二字上最要紧的人,
高氏子弟时常出入宜阳侯府,最是知道张敖的性子,于是便让人寻来了两个绝色胡姬和财帛千两送到了张敖府上,张敖见了这个,哪里有不动心的?他也明白高氏子弟所求,也无不答应。
于是在审问狄顺之时,除了狄顺在乐坊说的那席话,坐实了狄顺欺君罔上、图谋不轨的罪名,还着意添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例如故意散播瘟疫、以此谋财、勾结朝廷与州府官员、结党营私、延揽人心等大小七八项罪名,想一并扣在狄顺和涅川郡马的份上,置这个涅川郡马于死地。
狄顺起初还嘴硬,自恃平日里跟着郡马爷走南闯北,练出了一身好筋骨,起初并不畏惧这天牢的几十道刑具,又念着自己是汝南许氏的世代家仆,郡马爷对他们一家不薄,拒不肯招认,即便是他在乐坊说的那些话,都一口咬定是自己酒后胡言,并无蔑视君上之意,与自己的主人并无关系,更何况是旁的。
可是张敖也是有备而来,尽管狄顺受尽了酷刑,仍旧抵死不该口供,张敖就让人将狄顺在乐坊相好的乐伎仙娇带了来,这仙娇一看狄顺遍体鳞伤、已经血肉模糊、没有人形的样子,素日与狄顺的私情都在恐惧之下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张敖问什么,仙娇便顺着张敖的意思招认什么。
张敖还从仙娇的口中得知,狄顺与涅川郡马手下一个叫吕奚的伙计有些不和,于是也派人将吕奚拿了来,一并审问,吕奚也将涅川郡马在京南七州延揽人心、故意将患有瘟疫的人带在身边、入京之前囤买药材、出入朝廷众臣与宗室诸王的府上、以拜访之名贿赂州府、朝廷官员、招聚江湖人士在府上朝政等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足以置整个涅川郡马的家族覆灭的大罪。
其中有几件狄顺也无从抵赖,加上几日狄顺水米不进、身体空乏、精神虚弱,不等修养过来又被人拖去上刑,狄顺也有些熬不过了,再有仙娇劝说,狄顺索性将这些事都招认了下来,不必再受这种活罪。
元淮看过了张敖呈上的奏疏,不禁大怒,又有御史大夫柳应舜从旁说道,“陛下,许靖祥身为宗亲,却干预州府之事、酿成京城内外瘟疫之祸、囤积居奇、贿赂京官、延揽人心、妄议朝政、诋毁君上、勾结江湖术士、纵容家仆妄作胡为、散播妖言、惑众欺君、图谋不轨,桩桩件件,皆是大罪,请陛下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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