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青丘山

回到家的涂山璟，就先过去看了看涂山老夫人……

听老夫人流着眼泪，躺在床上，手脚动弹不得的，说了一通，经营家族的为难——一个家族的兴起，最少也需要几代人共同的努力。而败落有时，却只需要一朝。

所以涂山老夫人直到今天，也不觉得，她当年明知道儿子和她婢女有情，还为儿子娶了，早心许于他的曋氏嫡女为妻有什么不对。

只是后悔，当初曋夫人一确诊怀孕，她就把身边婢女，给儿子带回去，可能是有点急了。关键谁也没想到，曋氏入门两三年才怀上涂山璟……

那婢女到先涂山族长身边一个月，就能怀上涂山篌呢……不然后来要不是那婢女肚子大了，瞒不过去了，涂山篌也需要一个身份。曋夫人本不会那么快知道他们的事情的。

但凡曋夫人当年不是在怀孕的时候，知道涂山族长另有所爱，还和婢女生了孩子，怨愤之下动了胎气……

以青丘涂山氏的身份，涂山族长要纳个小妾，生个庶子。也不会遭遇妻家那么大反应。

涂山老夫人更不会为了安抚亲家，赐死一个从小养在她身边，一直服侍她的婢女，儿子已经怀孕的妾侍。

哪怕是给赤水氏、曋氏割让一些利益，让曋夫人松口留下涂山篌母子，就是不入族谱、只做外室呢……也比如今情况要好。

………………

所以我爹果然是被您老人家坑死，而不是被我娘，我外祖、舅舅逼死的对吧……

涂山璟听完了涂山老夫人的哭诉，也很理解，为什么从小到大，奶奶都更疼爱大哥。

以至于娘亲为了维护他的利益，扞卫他涂山少主的继承权，病了都不肯放松手里产业，不肯让下人理事，不肯交权给奶奶……

非要逼他以最快速度，成为一个合格且优秀的涂山族长了。

………………

涂山璟的头很痛。

等服侍涂山老夫人喝药睡下后，出门看见师父涂山钺……

一瞬间百感交集，连他愿意让位给涂山篌，让大哥做涂山族长。

他带曋夫人寻一处风景优美的灵地，修养身体的话，都说出来了。

涂山钺：……

作为从小教导涂山璟长大的人，他大概理解涂山璟现在的想法。并且清楚，涂山璟是真的能干出来，把涂山氏富可敌国，神只看了都动心的财产，全拱手送兄的事情……

但是涂山钺不得不告诉涂山璟，

涂山氏是上古神族，族长之位传承自有规矩。不是他想让给谁，就能够让的。

哪怕涂山篌确实是他爹长子……

现在青丘涂山氏，事实意义上的代族长，涂山老夫人也无比疼爱涂山篌，会愿意把涂山氏给涂山篌继承……涂山氏长老会，也不会容许那种情况发生……

因为涂山篌本身容貌，虽然长的像爹。血脉传承，却是继承的他娘，没有遗传到涂山氏，九尾天狐一脉神血……

也就是说，涂山璟要是即刻暴毙。

涂山族长之位，第一顺序继承人，是他族里两个八尾狐的堂哥……

而涂山璟亲哥涂山篌……除非涂山氏九大长老同时死绝，妖族九尾狐王也同时暴毙了。不然他是没有一点，名正言顺继承涂山氏的可能的。

涂山篌有本事的情况下，甚至可以自己另开一个“涂山氏”，或者调兵遣将，打下青丘，占为己有。

但那时候，他拥有的也是他自己新开辟的家族，而不是九尾天狐后裔，天下狐族共主涂山氏了。

………………

涂山钺：“……或者你若无子而亡。”

“篌那孩子，下代子孙里，能够出个，和你一样血脉的，涂山氏‘天选之子’……”

“那么，不管别的长老怎么想，我是可以答应，由篌暂代涂山氏的族长位。以保家族传承有序，未来顺利由我族‘天选族长’领袖家族的……”

………………

“师父，什么‘天选族长’？”

涂山璟一直以为，他从小就是青丘公子，涂山少主，是因为母亲宠爱他。舅舅看重他……

但在涂山钺看来，曋氏势力再大，比青丘涂山氏也要差了一个阶级。

赤水氏权势再盛，现任族长因为独女嫁给辰荣祝融王的事情，在当年西炎、皓翎、辰荣三国交战，辰荣国势飘摇的时候，也不值得涂山氏忌惮太过。

所以当年涂山氏父亲死了，曋夫人依然还是涂山氏族长夫人，老夫人依然还能暂代涂山氏族长权力多年的原因……

简单纯粹，就是因为当时涂山璟出生了。并且拥有九尾天狐一脉，最纯粹神血，是涂山氏家规祖训，认可的族长而已。

………………

“如果你不是涂山氏‘天选族长’，当年我们这把老骨头，都想未来，青丘的基业，可以平平稳稳，交到你手上……”

“那么，你爹死后，为了青丘涂山氏的威仪和纯洁性，我们涂山氏九大长老，绝不会容许赤水氏、曋氏两个嫁进门的媳妇，主掌涂山氏大权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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