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勒一跃而出,比之前更迅猛,双爪如电挥洒,爪影杀气森然,直扑伊宁,狼袭!伊宁瞳孔一缩,身子一闪,左闪,右闪,塔勒凌厉的挠出十三爪,却连伊宁的衣角都没碰到,徒劳无功的他,一个凌空翻身,一双鞭腿顺势倒砸过来,狼蹬!伊宁看的准,一手呈爪,猛的迎上,爪如闪电,一穿梭而过,一爪就抓住了他其中一条腿的踝关节,用力一拧,一拖,塔勒身子未落地,脚上吃痛,啊了一声,空中反击几乎做不出来,被伊宁抓住一条腿,抡了一圈,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砰”,地砖再次稀碎,中间的积雪往四处溅散。
“呃啊!”塔勒吃痛大喊,但他反应极快,另一条腿立马来踹伊宁的手,伊宁抬起右脚,在他踢出的一瞬间打在了腿弯,“咔咔……”
“啊!”塔勒听到了骨折的声音,他右腿登时一软,抬不起来了。
他躺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挪动脚往后退,一脸惊恐。
台下人呼声不断,顾章和道:“该赢了吧,这家伙可真耐打。”
邵春骄傲道:“我师傅才是天生神力,看到没,几百斤的胖子她拿着放风筝!”
台下一片笑声,木罕却冷眼看着,什么都没说。伊宁踱步向前,慢慢逼近,眼看伊宁靠近,塔勒表现的惊慌不已。
忽然,他腰部发力,一弹而起,一双大手直扑过来,狼扑!这是殊死一搏的招式。
“师傅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伊宁头一低,塔勒双手抱了个空,伊宁右脚往后高高翘起,蝎子摆尾!“砰”的一脚,鞋底正中塔勒面门,这一脚打了个结结实实。
“漂亮!”人群被这一招给惊艳到了。
“呃啊啊!”塔勒鼻梁被踢塌,一脸的血,他被这一击打退,往后倒飞,塔勒还在空中滑时,伊宁已欺身上前,手指在他胸前连点十余下,然后一掌轰在他小腹处。
“噗哒。”塔勒落地,溅起一地的雪屑,一张大脸扭曲起来,双手捂着小腹,身躯弯如虾米,痛苦呻吟。
木罕快步上前,俯身看着塔勒,抬头问伊宁:“你做了什么!”
伊宁道:“又没打死。”
木罕恶狠狠的看着伊宁,说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塔勒虚弱的喊道:“我的……丹田……”然后人居然就昏死了过去。
伊宁道:“给钱。”
木罕大怒:“你……本王知道了,你废了他武功!你这比杀了他还恶毒,本王记住你了!”说罢招呼人来抬几百斤的塔勒。
小主,
皇帝身边那个老者拉着尖细的嗓子说道:“小王子,愿赌服输啊。”
木罕恶狠狠的扫了一眼这些人,最后盯着伊宁,说道:“你是……罕世高手!你们联合下套!害我鞑靼勇士!”
白面老者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比武是王子殿下你先提出来的,这不过是打第二场而已,何况殿下您同意了的。”
木罕无语反驳,这时小兰却走上前,厉声喝道:“钱呢?输了不给钱?你们这些鞑子输不起是不是?”
木罕怕别人,可不会怕这个小姑娘,他喝道:“哪来的野丫头,死一边去!”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木罕直接被打了个趔趄,他懵了,摸了摸脸颊,这野丫头居然敢打我?
木罕的侍卫上前去拉小兰,却被小兰一脚蹬出,竟被蹬飞到台下,砸进了人群里,吓得众人惊呼声起,伊宁见状不对,一掠上前拉住小兰后退,木罕大怒,他脸上五个颜色鲜明的手指印让他下不来台,他手下另外几个侍卫也上前,自己也往前凑。伊宁一把把小兰拽在身后,冷道:“你想怎地?”
木罕道:“这野丫头竟然敢打我脸,你们欺人太甚,今日无论如何,本王子也要出这口气!”
伊宁瞳孔骤缩,冷道:“你想死吗?”
木罕看见这眼神,有点怕,那是种什么眼神,看他仿佛看尸体一般漠然,没有任何情感,任何颜色,让他如坠冰窟,寒意凛然。
他的几个鞑靼侍卫也被吓住了,脚步几乎同时停下,眼神里带着畏惧,握住刀柄的手居然在抖。是畏惧吗?不仅仅是畏惧,而是真的冷。
木罕嘴唇竟然有些哆嗦起来,他开口颤声道:“你……你敢动……动我?”
伊宁面无表情,说道:“你试试?”
不知不觉,几个侍卫手上,袖子上,帽子,都结出了霜花,木罕也是,一个个都在抖。他猛然惊醒,眼神中充满恐惧,往后退去,他的人也随之而退。
伊宁却喊道:“钱!”
木罕慌忙的把那卷起的银票抛出,竟然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伊宁接住银票,塞给身后的小兰,哪知小兰手一抖,银票没拿稳,掉在了地上,伊宁一看,不好,小兰一身的霜,她居然一声不吭,脸上甚至还挤出一丝笑。
伊宁捡起银票,也不顾下边人怎么说怎么喊,扶着小兰就进寺庙,路过寺门时,皇帝道:“厉害。”
伊宁停顿了一下,说道:“过奖。”然后擦肩而过,皇帝不禁打了个哆嗦,白面老人皱了眉。
进了寺院,度然马上端来一个火盆,放在一张软榻前,让小兰靠着软榻烤火,有些埋怨说道:“你真的是,跟个鞑子动什么怒啊,你这一身千年寒冰,在你身边谁扛得住?”
不久,一干朋友们也进来了,一个个问东问西,嘘寒问暖,说起那鞑靼王子落荒而逃,都哈哈大笑。度然和尚大方的很,命手下小沙弥们备好素点心,热茶,火盆来招待众人,伊宁见状,掏出一张千两银票递过去,谁料躺榻上的小兰一把攥着,说道:“姐姐,你又给……”
伊宁道:“无妨。”
度然和尚道声阿弥陀佛,接过银票揣怀里,还特意看了小兰一眼,起身出去了。小兰又气又想笑,世上哪来这种和尚?
这间最大的禅房里,瑞王跟苏博居然同时进来了,而且坐在一处,不久,小王爷朱枫也来了。皇帝没进来,应该是走了。瑞王品着小沙弥端来的热茶,尝了一口,说道:“淡而不俗,甘而不香,别有一番滋味。”
苏博也品了一口,说道:“这西山寺的茶,上次品是何时来着?老夫都快记不清了,这味道,京城独有啊。”
瑞王接道:“不算好茶,但这个味道,本王很喜欢。”
迈步而进的度然双手合十,说道:“贫僧见过王爷,苏大人。”
苏博道:“度然大师,一向可好?”
度然稽首道:“有劳苏大人挂念,贫僧尚好。”
瑞王道:“大师,本王有一事不解,可否为本王解惑?”
度然低眉颔首道:“王爷请讲,贫僧试解之。”
瑞王一捋胡须,说道:“寺中之茶,何处所来?”
度然答:“北方天寒茶树难生,茶叶自然是市集上所购。”
瑞王道:“既然同为市集所购,何以他处之茶与寺中之茶味有差别?”
度然答:“所煮之水不同尔。”
瑞王道:“若所煮之水相同,茶叶亦相同,其味仍有别,何解?”
度然答:“煮茶之人不同尔。”
瑞王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妙极,妙极!”
瑞王继续问道:“以大师所见,犬子之资如何?”
度然看了一眼朱枫,答道:“固富贵之资也。”
瑞王道:“或文,或武,请试言之。”
坐在榻边的伊宁皱了眉,她有些看出来今天的瑞王有些不一般,为何一直让度然解惑?
度然不慌不忙道:“小王爷贵庚?”
小王爷朱枫道:“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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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然道:“王爷,请恕贫僧直言。”
瑞王一蹙眉,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但讲无妨。”
度然道:“令郎文难考进士,武难入二流。”
瑞王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错,犬子资质,就像那集市上的粗茶一般,若放在贫寒人家,说不着一辈子都只是穷困潦倒,一事无成。”
朱枫愕然,没想到瑞王会如此说自己。
瑞王道:“方才大师替我解茶之惑,那么,本王想大师继续为我解人之惑,如何?”
伊宁,苏博脸色稍变。
度然道:“贫僧不过一出家人尔,当不得王爷如此看重。”
瑞王道:“伊宁当得,大师也当得!”
苏博暗叹,这瑞王不是个省油的灯,度然和尚并不简单,居然被他看了出来,他这是要干什么?
瑞王道:“度然大师,您在西山寺多年,德高望重,经义礼教,人文伦理,无所不通,更兼慈悲为怀,您手下这些小沙弥,本王都知道,他们是京城京郊孤苦无依的孩子,他们长大之后,你就让他们或还俗,或寻亲,这种事情,你干了二十年了吧?”
度然睁开眼睛,说道:“王爷有话请直说。”
瑞王忽然深鞠一躬,说道:“请大师为我儿之师。”
朱枫做梦也没想到自家老爹绕这么大个圈子竟然是为了这事,而伊宁,苏博已经猜到了后面的东西。
度然道:“贫僧尚需考虑。”
“无妨,大师考虑便是。”瑞王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老和尚居然看都没看,居然一手推了回去。
度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家讲缘。”
瑞王只好拿回银票,开始转移话题,众人说上一阵子之后,瑞王带着朱枫离去了。
苏博眉毛紧拧,伊宁也脸色有些难看。
度然道:“这瑞王,是要把我们绑他那条船上去吗?”
伊宁道:“恐怕是的。”
苏博喃喃:“野心不小啊。”
度然道:“且虚与委蛇吧,他能帮苏大人挡住许右卿,也不是坏事。”
苏博道:“坏就坏在,皇上会怎么想了……”
寺外,北风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