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伊宁眉毛一沉,“他想你死!”
朱枫嘴巴张大开来,被伊宁这句话震惊了,他没想到自己师傅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直白的话来。
小兰道:“朱枫,这西川危险至极,哪怕是虚境高手,甚至罕世高手,都有可能丧命,皇帝让你来,他安得什么心你不明白吗?”
朱枫摇头:“不,他只是想利用我拴住师傅,不是想让我……”
“朱枫,你不明白吗?皇帝从头到尾就没对我们安过好心!他就是个独夫!”小兰骂道。
“不……”
“朱枫,你想想吧,如今天下大乱,朝廷出了几分力?还不是我们这些人在出力?苏伯伯,王将军,沈青,邵春,昭哥,还有我姐姐!我们这些人牵制住了东华会的大部分力量,可朝廷做了什么?”小兰质问道。
朱枫愕然。
“朝廷里,只有程欢张纶在尽力,殷奇这打败仗的老狗还要我青姐帮忙!皇帝又做了什么?”小兰一口气说了出来。
朱枫低头不语,陷入了沉思,这些天来,他确实吃过太多苦头了,眉溪村那次,差点丧命。
“不好了,他们,来了!”一个矮子跑到伊宁身边说道。
伊宁问道:“东华会?”
矮子喘着大气:“对,东华会的大军来了!距离我们不足三十里了。”
小兰朱枫大惊,伊宁淡淡道:“程欢呢?”
“程欢在准备迎敌。”那个小矮子终于平复了气息。
“带我去看。”
伊宁跟小兰朱枫走到营寨大门前,看着程欢在那里四处指点,江月溪在一旁打下手,她看了两眼,走到程欢身边。
程欢回过头,看着脸色有些煞白的她,斥责了一句:“跑出来干什么?赶紧回去好好调息!”
伊宁没有理会程欢的斥责,反而说道:“你这营寨……有问题。”
“嗯?”程欢皱眉,“什么问题。”
伊宁指了指那石块垒成的寨墙,又指了指那木头做的辕门:“一炮……就没了。”
“炮?他们有炮?”朱枫问道。
“当然。”
“那你说怎么办?”程欢问道。
伊宁指了指寨子不远处的永宁河,这条永宁河是一路往北,绕过卧龙岭,流到大江的,而寨子下边地势平坦,这个季节永宁河几乎与地面平齐。程欢一时眼睛一亮,然后立马叫来一个皂卫头子。
“你带人速速去掘沟,将河水引过来!引到寨子正前方,多掘几条!另外,想尽办法把眼前那片草坪变成洼地!”
“是。”皂卫头子不问缘由直接就带人去了。
伊宁又四处指点了几下,终于将防守策略定了下来。
幸运的是,今天东华会没有进攻,他们在二十里外扎下营寨,似乎是在等待什么。这也给了他们充足的准备时间。
众人带着焦虑就这么过了一夜。
六月二十八日,当初阳升起时,东华会的军队开始出现在视线之内了。只见那旌旗密布,刀枪如林,剑戟如芒,前排骑兵开道,中间炮车推进,后边弓弩手,长枪兵,刀盾兵,层层叠叠。
这是东华会控制的泸州军,西川所有的军队如今都在其控制之下。
程欢脸色凝重,他们已经到了这一刻,不能退缩了,不管东华会来了多少人,他们都要守住这口子!
北边,王烈即将入川;东边,张纶锁死了巫山峡口!而这南边的望龙岭,是西川通往云南的必经之路,必须由他们这两千多人来堵死!
必须将东华会堵死在这川中剿灭!
这也是程欢选择在这安营扎寨的原因!
战斗其实在昨晚就开始打响了,这边的武林高手当斥候,早已杀掉了几十个前来打探消息的东华会探子,以至于东华会今日一早便气势汹汹的朝这边冲来。
可是到了离寨子五里外的地方,领头的东华会将领傻眼了。
由于昨日程欢派人掘沟,引永宁河水进来,寨子底下的那片平原草皮地经过一夜的河水漫灌,早已变得松软不堪,骑兵骑着马,马蹄都陷进泥泞里半尺深……
那火炮往前推,就更加吃力了,五里远,这个时代还没有能射那么远的火炮呢……
领头的将领刘通,是泸州指挥使,麾下有一万多人,这一万多人都是原本的官军!
“将军,这地面上全是水,我们的大炮推不过去啊!”
“狗屎,你们不会往路上垫木板吗?”刘通大怒,厉声斥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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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一个士兵问道:“可是木板哪里来呢?”
“回去拆昨晚的辕门,木寨墙!”刘通大怒,一鞭子甩在了那士兵头上。
那士兵一脸委屈的就往回跑,跑回去拆寨墙了!
而这边,休息好了的伊宁跟程欢,遥望对面那踌躇不前的样子,脸上轻松了一点。
“我们要不要出击?”程欢问道。
“不到时候。”伊宁淡淡道。
程欢点点头,打仗他是不如她的。如今的他,感觉她在身边,很有安全感,要不是今年他五十,她三十,咳咳……
刘通一边下令步兵前进,一边等木板给大炮铺路,可士兵走着走着,忽然有个士兵“哎哟”了一声,然后就抱着腿哀嚎了起来。
其他士兵一看,这个兵踩到了竹签,就是一头削的溜尖的那种,那竹签直接穿透了脚掌,透出了脚背,鲜血淋漓,痛的他不断叫喊。
“有暗坑!大家小心!”一个领头的兵喊道,他踩在一块草皮上,忽然,他脚下一沉,他直接掉了下去。
“呃啊……”
那个领头的兵直接掉入挖好的陷坑里,被里边更粗的竹桩给插死……
泥巴上,有草皮,草皮下,有无数暗坑陷坑,想冲过去攻打对面的寨子,可没那么容易。
士兵们心惊胆战的望着前边那一片片的水浸的草皮,谁知道底下是什么东西?
刘通也是皱起了眉,他张目四望,左边是峡谷,右边是永宁河,若要攻打前方山口上的那个寨子,唯有此处这条大道才能铺开兵力,可眼前这片地,被那帮人弄成了洼地,布满了陷坑,人都未必过得去,何况炮呢?
怎么办?
这时,一匹大马打马过来,走到刘通身边,那人一身黑袍,披着黑色斗篷,遮住了后脑勺,一副黑面巾,裹住了下半张脸,来人是左森。
“三护法!”刘通立马拱手。
“怎么行动如此迟缓?”左森问道。
“路不好走啊……”刘通弱弱道,指着前方那片水漫过的草皮地说道。
“啪!”
左森一巴掌打在刘通头盔上,喝道:“那边程欢伊宁两个打仗的行家,怎么可能给你留好走的路?我告诉你,这两个人是两个大麻烦,你不要在这里婆婆妈妈给天尊拖时间!”
“三护法,那怎么办?”刘通一脸委屈,却不敢发泄。
“强攻,哪怕用尸体堆,也要堆过去!大炮从尸体铺的路上碾过去!”左森厉声道。
“是!”刘通立马答应。
可是闻言的手下兵士们脸色齐齐一变!
“全军,强攻!”刘通立马挥剑一指。
士兵们听令之后,不敢怠慢,嗷嗷叫的就朝那边冲,才起步不久,便有很多人莫名其妙的落入陷坑,死于非命,一路向前,一路死,尸体渐渐铺了一路,没死的兵痛苦哀嚎着,但很快被后续的人踩死……
就这样,没有慢慢铺路的泸州军,在付出了巨大代价之后,终于是摸到了寨子二里外,可到了二里外,人又傻眼了,眼前是一条宽两丈左右的大沟,沟里也是水,不知道深浅,而沟后边,有着密密麻麻的鹿角,层层叠叠,鹿角后边,是两座土山。
“游过去!”左森当场下令,他根本没想着绕过去这种事。
冲到河边的士兵开始渡河,可是,土山后边忽然响起了声音。
“咚!”
一块大石自空中砸下,正好砸在了一个士兵头上,当场将那士兵给打死,土山后面,不断飞出石头,落点全部都在河沟边,一时间,石头如雨下,将准备游过河的士兵砸的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