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历,七十三年,桂月微日,寅正二刻刚过,极北盐正省,从省军部,到县军区,再到四大基地,陆陆续续出动了数十万兵士,这些兵士皆身穿便衣,一出军营的大门,便各自有序分散,消失于茫茫人海之中。
省军部参谋室,满脸都是小心翼翼的陈念潇参谋,低着头站在甘兰的办公桌前,等着不知从哪里受了一肚子气回来的甘参谋长训话。
甘参谋长的脸色很不好,眼睛还有点红红的,她左手抓着陈念潇参谋早前拟定刊发的紧急动员令,右手捂着胸口,叹了一口气说:“你说,怎么能这样呢?嗯?”
陈念潇参谋听到甘参谋长问话,略显委屈的回答道:“我能怎么办?哪怕是您当时在这里,还不是这样?我可是您亲自培养的。”
甘兰望着女儿,又叹了一口气说:“我都快要急死了,竟然还要我冷静冷静,哪有这样的亲人啊?”
陈念潇参谋闻言一头雾水,奇怪的说道:“没有啊!我没有让您冷静啊!这种事情怎么能冷静的下来!”
甘兰仍望着女儿,继续自顾自的说:“还跟我说什么自有安排,却又不肯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安排?哪有这样的吗?”
陈念潇参谋已有点慌乱,急切的说:“您不能冤枉我呀!紧急动员令不是在您的手上吗?我的安排都在上面了。”
甘兰气愤的把动员令往桌子上一拍,怒声吼道:“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惹急了我……算了,我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陈念潇参谋的眼眶都已湿透,泪水在打转转,满脸不可思议的说:“她?我们之间的距离都远成这样了吗?您打算不要我啦?”
见到女儿哭了,甘兰奇怪道:“嗯?你哭什么呀?该哭的是我!”
陈念潇参谋终是忍不住的掩面大哭,同时委屈的说:“我都快要失去妈妈的宠爱了,能不哭吗?呜呜呜!”
甘兰看她哭的都捂脸了,更加感到奇怪的说:“你这?我体检报告下来了?还是你爸说什么了?”
陈念潇听出她妈妈竟然还觉得奇怪,捂着脸用任性的小女孩的语气说:“都没有!呜呜呜!”
甘兰见女儿都莫名其妙的发小脾气了,终于有点着急的说:“那你哭什么呀?还失去我的宠爱,你是不是觉得我偏心?”
陈念潇听到她妈妈竟又反过来怪她,松开掩面的双手,看着她,满脸都是难过的表情,喃喃的说:“明明是您刚刚亲口承认的,竟还赖上我了,果然,爱是会消失的,对吗?妈妈!呜呜呜!”
甘兰瞧见女儿总算又露出脸来,当即心疼的直视着她的眼睛,轻声细语的说:“你都把我绕糊涂了,我刚刚有说过这种事情?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呀?”
陈念潇以为甘兰要抵赖,急声道:“您刚刚对我都用第三人称了,参谋室里现在就剩下我们母女,您不是不要我,还能是什么?呜呜呜!”
终于弄清楚女儿为什么哭的甘兰,眉头一皱气笑道:“不许哭了,都是做妈妈的人了,像什么样子!我刚刚说的那个他,你以为我是在说你啊?”
陈念潇被甘兰一吼,哭声刹时停止,抽泣着反问:“不是我?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甘兰递了个手帕给女儿,苦笑着回答:“傻孩子,我说的那个他,是代指某个老男人,我是在向你诉苦啊!”
陈念潇接过手帕,一边擦拭着脸颊两侧的泪渍,一边小声的问:“诉苦?老男人?你和爸爸又吵架了?
甘兰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捂着胸口说:“你这丫头,就不能盼我点好?老男人就非得是你们爸爸?”
陈念潇一听她说了这么一句,当即放下帕子,急切说道:“妈,我爸脖子细,您可不能给他送帽子,他会吃不消的。”
甘兰见女儿突然一惊一乍的,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安慰她的好话,没料到竟是这种混账话,顿时气急吼道:“陈念潇!你要不是我的亲闺女,我今儿个非打的你两个月都下不了床!我都说了是老男人,你爸爸那是中年男人,能一样?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和你爸吵过架?我们夫妻关系很和谐的。”
瞧见甘兰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陈念潇浑身都感觉不自在,紧忙改口说:“妈妈,既然不是我想的那样,难道是您被陌生老男人欺负了?他在哪里?您说出来,我立刻去找他!”
听到女儿改口说出了安慰她的话,甘兰欣慰的点了点头,叹了一声说:“你算了吧!别说是你,哪怕是你外公外婆看见他,也不敢放肆,腿肚子可能都要转筋,你妈我只是被骂,已经算是好的了。”
陈念潇看妈妈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就坡下驴说道:“这么厉害?那我……”
甘兰看她又一副‘我是小天才’的表情,苦笑了一声说:“不说这个了!倒是你,既然你刚刚都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怎么还接的像那么回事啊?”
陈念潇把手帕放在桌上,又指了指桌上的纸张,弱弱的说:“我以为您是在问我动员令的事,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