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子、军大衣、孙宇和的睡衣,接二连三的砸到了孙宇和的身上,他本人倒是没怎样,孙胜莲却被吓的直接又哭了起来。
一听到女儿又在哭,沈金莲更是生气,她甚至都不再顾及孙宇和的脸面,当着众长辈的面对他大吼:“你现在立刻给我跪下!”
孙宇和拨开了遮挡住孙胜莲视线的衣物,听闻妻子作狮子吼,几乎都没有犹豫,立刻直挺挺的跪在她的正对面。
坐着的另三个半,最后到场的陈念潇却是第一个起身,讪笑着放下文件,逃也似的跑走,金慈云则因为吕燕怀里的孩子被吓哭了,果断带着她娘俩往孙宅客厅赶去。
近月亭中,又一次只剩下孙宇和一家三口,两个在哭,一个在跪。
小小的孙胜莲,以为爸爸被陌生阿姨欺负了,哭着大喊:“不要欺负我爸爸,呜呜呜…”
稚嫩却有力的声音,令跪着的孙宇和大为感动,他松开了抱着她的双手,让她站到地上,轻声对她说:“莲莲乖,妈妈没有欺负爸爸,妈妈是觉得莲莲被爸爸欺负了,才吼爸爸的,莲莲可以叫妈妈一声妈妈吗?”
孙胜莲虽然不太懂他的意思,却仍会像以前一样听他的话,走了一步,趴在沈金莲的怀里,仰着头对她叫了一声:“妈妈!”
沈金莲被这一声妈妈,弄得哭的更凶了,她艰难的把孙胜莲抱到怀抱里,在她的小脸上蹭了又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贤妻如此这般,孙宇和怎还不明白,他低估了她对女儿的爱,寻常女子,能对丈夫爱护有加,已经不负贤惠的赞誉,若是能看在丈夫的情份上,佑护其前生子,则基本可以说是人人夸赞,极罕见的,能对丈夫的收养子也视如己出,此等女子绝对称得上良母二字。
孙宇和何德何能,竟能得此贤妻,却屡次三番失信于斯人,令其涕泪交加,实在是有愧于丈夫之称。
理解了妻子的孙宇和,给她叩了一个响头,出言问道:“金莲,我错了,好大喜功,强出风头,虽对得起国家与民众,却屡对不起贤妻与小女,此番祸事一出,我心中恐惧难宁,贤妻之责鞭笞我身,小女之痛绞拧我心,我言他人贪权好名,实则我也未曾免俗,今当着贤妻与小女的面,我要退位让贤,空下时间来陪伴你们,不知贤妻以为否?”
让自己的男人下跪,对沈金莲来说,已经让她心头隐隐作痛,见到其竟然还给自己叩了个响头,她更是百般不舍,若不是心疼女儿所至,她怎可能让丈夫如此这般,然为了让丈夫明事理,她也只好强忍不舍,语气生硬道:“你不必如此装于我看,男子生来,哪个没有英雄气豪杰胆?夫君少年得志,自是更加势不可当,为妻的,怎敢为了小家,害得华国失去夫君这般大才,还请夫君先顾国再念家!”
察觉到妻子语气生冷,孙宇和低着头轻声说:“贤妻,我并不是不顾国,只是有自知之明,思我今时之才德,能为盐正及华国出一份力已是堪堪才尽,若再贪占其余功业,便是无德,应当将其让于贤德之人,方可令功业发挥其效,也算不负我之初心。”
瞧丈夫似乎真有了舍弃功业的决心,沈金莲反倒替他不舍,语气稍柔和了一些,喃喃的问:“辛苦创业,却要拱手让人,夫君真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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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宇和抬头看着她脸,认真的回了一句:“能多出时间用来陪伴贤妻与莲莲,有何不可舍也!”
沈金莲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小声又问:“若是因此,失去蓝星执权大位,夫君也不悔吗?”
感觉妻子似有了劝阻他的心思,孙宇和欣慰的笑道:“悔又如何?不悔如何?若做取舍,昨日之我择前,今日之我选后,那等风光无两,还是与我无缘啊!”
沈金莲摸了摸已不再继续哭的孙胜莲的头,羞愧的问:“你必如此吗?”
孙宇和看着母女和谐的画面,坚定的说:“一对贤妻,二对小女,三对大家,总该有个交代!”
知晓孙宇和心意已决,沈金莲柔声对他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为汝妻,怎好再拦,只盼夫君不要所托非人,因噎废食,若那般,则便是为妻的过错了。”
听她不再阻止,孙宇和站起身来,说了一句:“如此,我这便去了!”话方说罢,人便欲离。
沈金莲连忙出声:“夫君且慢,天气渐凉,莫在光着膀子,快些穿起衣物。”
孙宇和停下瞬间移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上半身,顺从的拾起地上的衣物,将绒毯与军大衣置于鹅颈椅上,自顾自的穿起了衣服。
穿好之后,他笑着对她说:“衣服尚温,令我更生几分豪气,贤妻稍待,我去去就回。”
这次说罢,他果断消失当场,甚至没留一丝痕迹。
地府大宫殿正殿,土鳖孙刚刚忙完工作,从正门走了进来,恰巧看见孙宇和出现在牠的面前,匆忙的跑过去问道:“俺哩爹,恁怎么又回来嘞?”
刚站稳身形,便逢此问,孙宇和自是没有好脸色,直接反问:“怎么?你不欢迎我来?”
土鳖孙反应过来自己好似失言,急忙辩解:“不是不是,是俺说错话嘞!”
孙宇和不与牠计较,沉声说:“替我去叫人,除了裁缝铺子的,其余全叫来!”
听了他的要求,土鳖孙想都没想,直接开口:“东西配殿,俺进不去呀!”
明白牠在顾虑什么,孙宇和拿出了之前已被他收回的大老爷玺印,递到牠的手里,轻声说:“带上我的玺印,畅通无阻!”
土鳖孙得了宝印,再无顾虑,一爪提着它,转头便又离去。
约莫过了盏茶的工夫,地府除去大老爷与西天子之外的其余十四人,尽皆到达大宫殿正殿。
站于大老爷官位前的孙宇和,扫视了一下众官,对土鳖孙伸出手,聪明的牠赶忙将玺印再次交还。
孙宇和把玺印往众官头顶的上空一抛,下属站立众人,顿觉身上有万钧之力压胜,赶忙勉力硬扛,尽皆大汗涔涔。
见众官如此狼狈,孙宇和沉声问道:“重吗?”
众官齐声答:“甚重!”
孙宇和又问:“既觉重为何硬扛?”
众官又齐声答:“不扛恐有性命之危!”
孙宇和三问:“既如此,为何又还敢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