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寻雪面上的冷漠褪去了些,对这位看着她长大的长辈,秦寻雪总是会宽容不少:“清宁郡主说的这是什么话,若是郡主不能胜任,那便没有人能够胜任此事了。”
周泽年垂眸,回忆起的却是萧国公三子大婚那日见着的清宁郡主,眉眼间全是审视和冷漠,和面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分外割裂。
清宁郡主微笑,没有再推辞,坐在原处看向周泽年,用眼神示意秦太后,询问为何周泽年会在此。
秦寻雪心虚:“……”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周泽年叫过来,简直就像是鬼迷心窍一样。
清宁郡主叹息着摇摇头,对秦太后没有半分责怪。不仅仅因着那是她看着长大的姑娘,还因着秦太后不会允许自己的计划失败,纵然让周泽年知晓她的计划,也不会对结果有任何影响。——这就是秦太后恐怖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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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上周泽年的眼神时,清宁郡主还是不动声色地冷了脸,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模样。周泽年只是回以一个微笑,丝毫不在意清宁郡主的冷脸。
“你还记得我说过要给你一个封号的事情吗?”秦寻雪开口,第一句就是对着齐雅韵,她撑着头,在场的都算是熟悉之人,她的姿态比起肆意,更像是放松,“如今是时候了。”
齐雅韵挑眉,一身平平无奇的侍女衣裳穿在她身上依旧引人注目,明珠蒙尘的美感更是让人生出几分怜惜。……纵然刚刚齐雅韵还想着上前暴揍秦太后一顿。
“我记得你是说过,”齐雅韵冷笑,不吃这一套,“那又如何,同你要下的那道圣旨有什么关系?说起来下的是圣旨,那便要经过陛下的手吧?也不知道给他可怜的姑母求个请,真是白疼他了呜呜呜。”
秦寻雪冷漠脸:“他劝过了,没拦住我。高兴了吗?别打岔。赐婚一事只是借口,我要行的封赏才是重头戏。若是单独提出为你加封号,便同玄清帝当初下的旨意冲突了,不说旁的,王太傅便会骂我。但找个由头就不一样了。”
王太傅代表的是大儒,他同玄清帝有旧交,虽说对玄清帝某些离谱的操作他也无法理解,但君为天的思想还是占据了上风,他会率先维护玄清帝当年的政令,也就会与秦寻雪想要做的事有冲突。放在过去秦寻雪当然不在意,但如今王太傅教导着小皇帝和周泽年,小皇帝知晓她的想法后,抱着她的腿哇哇大哭,委婉提醒母后不要忘了王太傅以外没人可以代替太傅之位。
齐雅韵扶额,本就消退得差不多的愤怒已经完全消散了,如今剩下的只有无语和无助:“其实我并非一定要什么封号,只有齐雅雯不封郡主,那我没有封号也并非什么大事。”
“那哪里能成,”第一个反对的是清宁郡主,话里满是不赞同,“当初那位下旨时我便觉得荒谬,哪里有郡主不给封号的,就算拿封地做封号也不能,只能称小韵为雅韵郡主。封的是公主也就罢了,偏偏是郡主,那哪里有没有封号的道理。”
秦寻雪点头,认为在理:“封号是肯定要给的,内务府拟定了几个送上来,你挑挑看有没有什么心仪的,若是没有再让他们选就是了。”
齐雅韵头一回觉得在秦寻雪那得到了些莫名其妙的温暖:“你搞搞清楚,现在的重点是我封号的问题吗?是为何要给我赐婚的问题。我不信你看不出来白木熙对你别有所图,这些年他装疯卖傻,浪迹情场,但从没谁真的看他弄出什么乱子来,看起来倒是深情。”
周泽年手放在膝盖上,听到齐雅韵的话,默默捏紧了膝盖上的布帛。真是听着就让人恶心。这种人也配谈深情,若是真的深情,又何必同秦太后作对,又何必为着世家的利益算计秦太后呢。
惺惺作态,让人作呕。
“你口中深情的白家公子,”秦寻雪撑着头,话语间略带几分疑惑,“所谓的深情便是有无数个红颜知己?还是在推行新政时百般阻挠?若是这能称之为深情,那我对齐峥倒也是真的情根深种。”
被这些话恶寒到了,齐雅韵打了个寒颤,显然发现自己的话有问题。
她含糊其辞地带过了这个问题:“白木熙那头会同意吗?”
“这是圣旨,”秦寻雪态度冷硬,属于秦太后的气势逼人,“他的意愿很重要吗?……况且,答应婚事,对世家而言是有利的,只不过他们现如今还无法判断你是不是我的人。”
齐雅韵撇撇嘴,差不多能猜出来白木熙的想法。世家子的可悲就在此,地位超然,但身上背负着的东西不知有多重,明面上还不能越过皇权去,事事要以家族为先,自己的喜恶是不重要的。
“我不会真的嫁过去,对吧,”齐雅韵妥协了,“拿封号上来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