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寻雪很少会这般直白表露自己的心思,许是今日气氛正好,也或许是她脑子有几分混沌了,又或许是周泽年的态度太过平常,这些平日里要瞒着旁人的话她说出来倍感轻松。
猝不及防听到了秦寻雪过去的经历,周泽年瞳孔微缩。他声音有点发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从我记事起。”秦寻雪记不得了,往事太过痛苦也太过久远,她没必要揪着不放。
周泽年屏息,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很轻:“阿寻,既然世俗没有标准,薛家也已然覆灭,如今你是掌权者,是不是薛家女不全由你定夺吗。”
这些话他说得诚恳,倒是让秦寻雪有几分愣神。诚然,她憎恨着薛姨娘,却又不得不被她裹挟着颠覆了玄清帝,她被迫成为合格的薛家女,没有人告诉她,其实她可以不做薛家女的。
秦寻雪眼眶有几分酸涩,像是短暂放下多年背在身上的枷锁,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却还是被周泽年的话打动,仿佛自己真的没有背负着那些悲惨的过去,没有被血淋淋的伤口裹挟着成长,只是秦寻雪,只是她自己,不是棋子,亦然不是执棋手。
“太可恶了……”秦寻雪喃喃道,她抬起手捂住眼,不知是哭是笑,“原来,我可以不是薛家女啊……”
她不在意血脉,却被这件事束缚了很多年,被薛家血脉折磨很多年,午夜梦回时,明知没有人可以再强迫她放血,也还是感觉到遍体生寒。
周泽年却说,她可以不是薛家女。明明轻而易举就可以掀翻的过去,却如同囚牢一般将她困住。
周泽年伸手,却顿在半空中。他神色晦暗不明,有些嘲讽似的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手,静静等着秦寻雪恢复平静。
秦寻雪的情绪失控只是短暂的。
“……其实,这件事压在我身上已经太久了,”秦寻雪轻轻开口,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神色却轻松了不少,“旁人提起我总是说,从秦家庶女一跃成为大齐的秦太后,覆灭秦家和薛家,阴晴不定,手段诡谲。他们窃窃私语,道一句不愧是薛家女。”
周泽年定定地盯着秦寻雪:“薛家女不过是他们技不如人,所以强加的罪名罢了。哪里有什么天生的疯子,哪里有什么血脉问题,不过是揠苗助长,催生出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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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寻雪笑了笑,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认同周泽年的话。血脉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谁也说不准。而且,秦寻雪知道,世家对薛家的恐惧做不得假。当初她对薛家下了狠手,世家一边畏惧她手段狠厉,人人自危,一边又拍手叫好,对薛家覆灭一事很是高兴。
秦寻雪有些乏了,抬起手掩住脸,轻轻打了个哈欠,眼圈微红。
周泽年却注意到了旁的事上。
“阿寻这些日子没有戴着当初我送的那个玉镯吗,是厌倦了吗?”
这话意有所指。
秦寻雪放下手,虚虚环住寻常戴着玉镯的手腕,微微一笑:“这些日子身子不太舒服,鹂雀说不必戴着这些个饰品,我便没有戴着玉镯。”
周泽年点点头,像是接受了秦寻雪的说法。他不经意间试探着秦太后的口风:“许州盛产玉石,奉阿寻的令处理私自铸造货币一事时,碰上了个行商,他手上有一条用和田玉做的玉镯,洁白无瑕,想着前头送给阿寻的镯子是借了秦大人的风,如今我想要自己送个给阿寻,也不知阿寻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