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大齐那位居然就这么把这个封号给出去了?”
深宫中,皇后所住的华阳宫。檀香萦绕的佛堂中,一身素衣的女子跪在佛像前,她虔诚低头叩拜,嘴里念着的却并非佛经,而是俗世中的事。
候在身后的宫女小心翼翼地低着头,不敢抬起半分。她斟酌着开口,想着怎么说才不会惹怒面前这位看起来慈悲的皇后娘娘:“回娘娘的话,据说是大齐那位太后亲自给出去的,大臣们劝阻都没能改变半分。”
慈眉善目的姜皇后给供奉的佛像上了三炷香,虔诚拜过后,扶着宫女的手站了起来,她丝毫不忌讳在清净的佛堂讲这些事,语气高深莫测,不辨喜怒:“如此说来,他是迷惑了大齐那个眼高于顶的秦太后,让人心甘情愿地给了他这个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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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卡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姜皇后的话。
“怎么跟了本宫这么久,还是这般愚钝?”姜皇后轻飘飘看了宫女一眼,汇报的宫女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慌张求饶:“娘娘!奴婢愚钝,求娘娘饶恕奴婢这一回,留奴婢一条贱命。”
姜皇后垂眸,却没有看地上跪着的宫女,她只净了净手,就这样轻飘飘走过了宫女身旁,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定下了她的结局:“真是不中用,带下去吧,莫要脏了本宫的眼。”
此话一出,便有训练有素的太监上前,捂住宫女的嘴,把她求饶的话堵在了嘴里,宫女一脸惊恐地被拖了下去,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其他伺候着的宫女一脸平静,仿佛这件事早已司空见惯。如今被拖下去的那个宫女不一定是因为没有回答上姜皇后的话才被拖下去,极有可能是被手段毒辣的姜皇后迁怒的。
但谁也不敢替她求情。姜皇后走出佛堂,转过身便看见外头候着的二皇子周泽瑜,她展颜一笑,没有佛堂里的半分戾气,是十足的慈母模样:“今个是怎么了,我儿怎么突然来宫里见母后了?外头凉,快随母后到殿里去,母后让人备下你喜欢的糕点。”
周泽瑜抿唇,脸色很难看。他看着母后,语气很严肃:“母后,大齐的探子来报,那个贱人生下……”
“慎言!”姜皇后脸色一变,她像是真的觉得生为皇子的儿子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一般,“皇儿怎么这样称呼怡妃,皇儿,你是皇子,这种粗鄙的话不应当出现在你嘴里。”却没有半分对怡妃的尊重。
二皇子抿唇,对着姜皇后弯腰行礼:“儿子明白。大齐探子回报,八弟不知为何入了秦太后的眼,如今风头正盛,秦太后甚至替他封王,把‘荣’字作为他的封号。母后,这样一来,我们不就也要承认他是王爷,也要封他为荣王吗?”
姜皇后垂眸,轻叹一声,依旧是慈眉善目,悲天悯人的模样,看起来像极了她供奉的那座佛像:“八皇子如今也及冠了,封个王位也是正常的。皇儿莫急,该给他的自然不能少,但不该他拿到的,他终究也是拿不到一星半点。”
二皇子听懂了母后话里的话,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
姜皇后抬起眼看着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大儿子,眉眼温柔宠溺,是十足的慈母模样:“说起来,你阿弟去大齐也有好一段时日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知能否赶上家宴。”
二皇子回忆起情报中提起的关于自己不成气候的弟弟的消息,眉眼间的情绪有些微妙,但他还是宽慰母后:“据说大齐的秦太后发了话,说年前一定会把人放回来,大抵就是花灯节前后。”
“也不知你阿弟在大齐过得如何,他性子太急,也不知有没有被人欺负了去,”姜皇后长长叹了口气,对着自己不学无术的小儿子,她总是这副恨铁不成钢却又疼爱的模样,“左右也快回来了,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好好替弟弟接风洗尘才是。”
二皇子笑着应了下来,又同姜皇后说了好些话,他并没有跟着姜皇后回宫,只是贴心地关心了姜皇后好些话,这才匆匆才离开。
待到二皇子转身,姜皇后温柔地盯着二皇子的背影好些时候,然后转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