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一定是领导打电话到村里找她了,她不接还不行。
李爱玲裹的严严实实,来到公社办公室。
“喂,我是李爱玲。”
电话那头响起站长的声音:“小李啊,前天农业部门的领导组织我们去先进渔业生产队学习,领导着重夸奖了你啊!”
李爱玲有苦难言:“这事儿已经传到农业部门的领导耳朵里了?”
站长不高兴:“怎么听你的语气还不怎么高兴,这可是大喜事,领导着重夸奖了你,还说要把你的事迹上报,准备给你评一个先进工作者。这是多大的荣耀。”
“北岛今年也是领导的重点关注对象,我打电话过来就是给你说这个事儿,你一定要上点心,秋收的时候,上面领导说不定要亲自到北岛视察,把你们当成典型在全市宣传。”
李爱玲觉得脑袋嗡嗡的,她干巴巴道:“领导,其实……”
“小李啊,这次不出意外的话,你要升职了,我听领导的意思,想让你进农业部门,那可是上级单位,不比待在种子站强。”
李爱玲心跳突然加快了一些。
进农业局,那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工作。
那可是市级单位,一个萝卜一个坑,能进那里面,她就在市里站稳脚跟,后半生都不愁了,甚至还有机会往上走走。
就算去当个普通文员,也是正经铁饭碗,跟他们站长平级。
到那个时候,北岛的这些闲言碎语算什么,荣铮区区一个驻岛连长,还配不上她呢。
电话里,站长还在说:“领导注意到你了,你就好好表现,把北岛的农业建设搞好。另外,今年上面打算大力发展养殖产业,已经在市里开设了多个试点。你看看北岛有没有开展养殖的条件?”
李爱玲从白日梦中猛然惊醒,她嗫嚅道:“我不懂养殖啊。”
站长:“没让你自己去搞,你跟那边公社交涉一下,如果有条件,过些天我带兄弟部门的人过去,把养殖场搞起来,以后还能在你的功绩上再加一笔。”
李爱玲惊讶:“您要亲自过来?”
站长道:“嗯,不止我,还有其他几个县镇的种子站,水产站,畜牧站的站长和研究员一起去参观学习,时间定下来我通知你,先给你打声招呼,你好好准备准备。”
“出苗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的种子,这是重大发现,不光我们要组织去学习,我估计上面可能会派专家组去。”
李爱玲头皮发麻:“怎么还惊动到专家组。”
站长道:“暂时还没听到消息,只是听领导说了一嘴。毕竟现在只是出苗,还没到秋收的时候,不确定产量。不一定会有人特意上岛去看。”
李爱玲这才松了如口气:“站长,那种子未必有那么好。”
“别谦虚,有一点功绩当然要宣传出去,不然上面怎么知道你做了什么。”站长教育她,“从前觉得你挺有锐气的,怎么做出功绩了,反而要退缩。”
李爱玲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唯唯诺诺应了一声。
那边又交代了几句,挂断电话。
看见李爱玲失魂落魄的样子,公社的小同志杨平担心问:“李研究员,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找小安大夫瞧瞧。”
李爱玲诧异:“尤安安回来了?”
“嗯,回来了,下午刚到,跟村长去给王老四看病去了。”杨平是前两年刚来北岛支建的知青,读完初中就来了,今年才刚18岁。
他是家里老幺,替姐姐下乡的。
李爱玲说自己是被赵有银猥亵,村民们有信的有不信的,流言满天飞,但他相信李爱玲。
看到李爱玲,他就想到他姐姐。
倘若当初来下乡的是他姐姐,那李爱玲的遭遇,岂不是他姐也有可能遇上。
杨平热心肠的要去叫人,李爱玲声音蓦地尖锐起来:“不用!”
杨平被吓了一跳,看着她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
李爱玲恨的牙痒痒。
又是尤安安。
凭啥尤安安能找到那种新型种子,凭啥她有新型化肥。
站长要亲自来看,到岛上随便找人一问,就知道种子和化肥都是尤安安搞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到时候怎么收场。
不仅可能保不住工作,还得追究她种子发霉的责任。
“不行,要冷静,一定有办法。”
李爱玲紧紧攥住衣袖。
站长既然提到养殖,必然是上面的风向,她根本拦不住。
那就只能寄希望于,她在养殖方面做一些有建树的事,看能不能将功抵过。
尤安安直接骑车到井口。
有几个妇人正在打水。
她们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小安大夫,你要打水吗?要不你先来?”
“不用,你们忙。”
井边还竖着部队打的标语,写着安全和卫生注意事项,不让往井里投脏东西,不让用水井洗衣服等等。
村长赶着骡子车,慢了一步,气喘吁吁赶过来,问尤安安:“咋样,井水有事儿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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