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闻此，心中大恸，眼底的血色竟稍稍变得浅淡了一些。

康熙虽然这会儿感性得一塌糊涂，但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理智的弦，这会儿眼尖地发现胤礽的血泪有止住的模样，心里甚为高兴。

就这样，半是真情流露，半是卖力表演地继续悲嚎着。

“朕如今已然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的人，你怎忍心让朕忍及失子之痛！”

胤礽装着吃力的样子，抓着康熙的手，气若游丝道：

“儿臣如今已然成了这样，自知是无力回天，还请皇阿玛顾及大清国祚，待儿去后，早日立储……儿臣这班兄弟，各个胸有丘壑，还望皇阿玛多照顾些老——”

等等，客户说得是老几来着？

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红眼睛，胤礽有点卡壳，过了一会儿，才假装气顺了，自信满满地说出了口。

“皇阿玛，以后你要替儿臣多顾着些老四十三！”

康熙：……老、老几？

康熙：朕……倒也还没那么能生。

完了，这孩子看起来是真的傻了。

罢了罢了，傻了也没事，只要人能活着，好转起来，就都没事。

康熙叹了口气，目光沉痛地轻轻拍了拍胤礽的手背，只当自己刚刚聋了，没听到胤礽都说了什么胡话。

“好了，保成，只当是为了皇阿玛，你再坚持坚持。等明日回了京师，自有更好的方子来治你。你总能好起来的，不可再说这等话了！”

看着胤礽眼底的血色逐渐淡去，康熙知道了对胤礽打亲情牌还是有用的，心下更是松了一口气。

而后见他十分疲倦的样子，便又似小时候一般为胤礽掖了掖被角，接着才放低了声音，招呼着众人出去，只留他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儿子憔悴的面容。

良久，终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重情好啊……还是重情点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