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虽说是过年,该忙的还是要忙,没有多少闲时。
何氏要求倩倩在家纺纱,她已经弹了一筐花,正在用蜀黍杆子搓棉条。
倩倩却想去舂米房看人打糍粑:“伯伯们在祠堂里打糍粑,还唱糍粑歌,看的人可多了,还可以拿到吃。”
糍粑分成两种,一种是糯米的,一种是粳米的,俱是蒸熟了后放在舂里,用木槌捶打,打得米粒儿看不见了才行。可以整块吃,也可蘸糖吃,或者做成圆形放干了,后面再吃,总之是吃法随意。
何氏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先去看了再回来帮忙。倩倩穿着张氏给新做的那件蓝底格子花大袖袄,平常的靛蓝布裙子,去祠堂看了会,拿了块糍粑回来和张氏何氏分着吃了,才挑着桶到溪里洗了衣裳晾好。
按说从衙门封印后到元宵节前是不动针线的,但这些规矩只是对大户人家有用。对小门小户而言,不动手就没吃的,手停口停的,才不管什么男女大防,不能动针之类的讲究禁忌。
中午是酸咸和青菜,和前天剩下的菜配粥。晚上一定要有鱼,取年年有余之意。也要有肉,便杀了只鸡。倩倩一起用盆子装着到井边剖了,又把姜蒜葱白菜叶子一起洗好了才回。
何氏把鸡斩成块,跟姜片一起跟泡好的蕨根粉和鲜萝卜慢慢炖。鱼则斩成块,由倩倩舀出酒和盐姜葱腌着。然后倩倩又帮忙酿豆腐,把剁好的肉末调好味后酿进自炸的油豆腐里,用水炖熟。
等家中男子去祖先坟上挂扫回来,已到申牌时分,最后一道蒜炒白菜刚出锅。除了鸡肉还在火上热着外,其它的菜已端在桌上了。
火盆里烧着松柏枝和避瘟丹,噼啪地散着清香。
天开回来洗了手,倒了半碗温好的酒,舀了碗鸡肉粉条,跟其他菜一起放在神位前,点了香,带着家人磕了头敬了神和祖先。
又带着两个小的在门外烧了一堆香烛黄表纸,才点燃一挂鞭炮,噼里啪啦地丢在屋檐下响着。
饭后是照例是守夜。张氏拿出了自制的用卖剩下的杨梅烘的杨梅干,里面拌了点黑糖粉,还有存在地窖里的有些焉的滑皮桔和鸭蛋柑当零嘴。
一家人没事干,洗了脸脚后,天开拿出副水浒叶子牌四个大人打了一圈。尧寿在旁边用藤条编小箩筐。
倩倩和柏崽在旁边帮着两老人家看牌。在他们的小手段下,两个老人家不出意外地赢了一堆小树枝。
打完了牌,天开拿出苘麻丝继续给蓑衣收尾。收好了,再把涂了桐油的油布裁好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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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忙活还一边给旁边打着呵欠、熬得无精打采的两个小的讲周夫子在月岩读书,咬断狐狸精的舌头考中了进士当大官,以及被皇帝砍了头后变成一群蜂子,又复活的故事。
这个故事虽然讲了很多遍,老掉牙了还在讲。
“这个周夫子做事不地道,狐狸帮了他反而被害死了,那狐狸还不如当初不帮他。”倩倩半睁着眼睛,瞌睡都要打到膝盖上了,听了故事打起精神,发出跟之前一样的评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怪就怪那个狐狸精动了恻隐之心,别人家读书不好记不住关她什么事。”禹寿正在给木鞋底上锉深沟,听到她的话评论说,“升米恩,斗米仇,又不是没这种事。”
大家聊了一会这个故事,又把话题转到附近趣闻里,不过是些乡野言谈,哪家哪个偷懒吃了鸡蛋又不干活,哪家的妇人出去挂松针时打了只野兔之类的。
倩倩想了想,提起精神翻出之前用酒浸过又阴干的柏子研起来,准备自制几条柏子香。
她一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