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就祖父母及她和何氏。
天开这段时间将精力花在带徒弟做家具上,剩下的则是研究如何改进多锭纺车。
倩倩的心思早转到染布、纺织上去了。不管长辈同意与否她总是要嫁的,总是要备嫁妆的。
嫁妆多少也会影响以后在婆家的地位。
也抽了几个阴天随着何氏给桑树和果树松土施肥,给桑树刮了桑蟥,寻了桑枝上的桑螵蛸,得了一大捧。
也许是怜她辛苦,也许是让她休息一天,天开决定第二日去州城时将她带上。
那婚事如何也并没有给周夫子的准话,毕竟那边也没回应呢。
倩倩并不清楚何家的情况,想来并不顺利。
也是,她以前听人的聊天时知道大户人家讲究门当户对,正室生不了子才纳妾,还要问名合八字,看是否合适宜子一类的,像何济源正妻未娶即纳妾的很少的吧。
她跟在天开后面,背着装着蓝布和蜡染的枕套、巾帕,一言不发。
天开也不说话,祖孙二人就这样安静地走在有点湿滑的小路上,只听得噔噔噔的脚步声。
冬日早间的林子里飘着白雾,极是安静,连吸气都是冷的。
太阳还没有出来,偶尔能听到大老远的山间某个地方野鸡惊起的飞翅声,可见四周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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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多么怀念春夏秋的林间那充满生机的热闹劲。假如此时有珠颈斑鸠的咕咕声也会令让她安心,那也比风吹树梢单调的哗哗声有生气。
天开咳嗽起来,倩倩忙上前一步扶稳鸡公车,又抽出手来拍了几下天开的背顺气,带点埋怨地说:“现下雪还没融,公公也不带风领?”
从鸡公车上把蓝绵线风领给天开围上。
“走得热了。”
“那公公哪每没事想到州上?”倩倩觉着好笑,天开这次出来都不听劝。
“你也别想套我的话,卖点东西的事,还不是看你这几天没精神,笑都少了。”天开哼哼,接过葫芦喝了两口还温着的水。
“公公莫不是还有其他的事?”倩倩继续装傻套话。
“没得没得,走路。”
倩倩接过葫芦收好,笑了一笑:“公公,濂溪上的桥会不会淹了喔?融雪涨水呢。”
“涨又涨不多,要是过不去就走浮桥,多几步路的事。”
哪里是才几步路的事?倩倩心里犯嘀咕,那浮桥并不易走鸡公车。
公公看着身体又不太好,推车的事就包在她身上了。
不过既然公公决定了,她也不好说什么。便假装看起周围的风景来,没话找话:“公公,看那边太阳好像要出来了。”
东边确实亮了许多,一缕半缕的阳光慢慢从云层里透了出来,融雪加速了。
湘南的天气就是如此,冻雨或雨夹雪的时候冷得很,等时间一过出了太阳就让人有阳春的感觉。
“嗯,快点走。”
“公公,你讲现在去卖东西会不会贵一点?前天听松强公公讲他的一栲栲干柴卖了四十几文呢?比平常贵了十几文。”
“那是那几天正在下雪,所以柴就贵,平时哪里有那么贵呢?”
“那柴也是松强公公背过去的,别人不去卖的时候他去,别人卖的时候他不去就是他的精明之处啦。公公这次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么?”
天天哈哈笑了一下,轻轻拍了下她的头:“这是猜对了,前几天刚刚下雪,这几天才停,卖货的人肯定比以前少。外面来的货郎可能都还没进来呢。”
“那腊月水土贵三分,公公为何不在腊月的时候再来呢?”
“腊月有别的事要办,走亲戚,做家具,现在还有两家的没有开始做,你的纺车也还没有做成,这都是要在腊月里做完的,哪里走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