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二年的年很快过了,倩倩又长了一岁,全家都在等何家上门。但何家却像烟雾一样突然消失了。
就连禹寿给周夫子送冰敬和拜年时旁敲侧击绕着弯打探,得到的都是语焉不详的话,想来何家那边是不同意了。
罢了,到底高攀不上。
天开如此劝倩倩:“那何小官人是蛮有把握中秀才的,上次听你讲那张小娘子是他家亲戚,对他又大是与众不同,想来就是那家人了。你也不要伤心,公公这里还有好几户人家托人来说合,过了正月我们就选一个,你看如何?”
倩倩不说话,她并不想那么早就定亲,她还想再等一会儿。
她记得何济源派双喜跟她说的话,猜到他那边肯定有什么特别的事耽误了。也许上元节碰到他时可以问一下。
如果真的不行,那就是她没那个命,就听长辈的话,挑一个附近好点的人家,花几个月备嫁妆,然后出嫁。
以前张氏有跟她说过,有些事情越想越不会有,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最终各种折腾后都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干脆就不想,说不定就有了。
倩倩觉得这种说法难免自欺欺人,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那就学着自欺欺人吧。
她忙着用劳碌来忘却,要染布画蜡画,现在又要绣床帷。不过后者暂停了,她在等何济源的新花样子。
上元节众人跟前几年一样去州上看灯。
她们这次会住在已经出嫁的表姐的一个亲戚家,与表姐及姨娘一起看。
倩倩随着大人们去报恩寺上香时并没有看到何济源,她有些自嘲地笑笑,果然越想什么越不来什么。
罢了,就当是年少的梦吧,茫茫人海中如何去找一个人?她也懒得找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人生来就有许多不得已,就像张小娘子跟自己的差距。
不过稍为可乐的是她碰到了周小娘子周荣媛,她带着已满周岁的孩子来上香。
两人坐在廊庑下说了好一会话,她还送了一串用南酸枣核做的手串给小娃。
周荣媛告诉她:“张家小娘子看上了我的那幅蛱蝶床帷,还问谁绣的呢。”
倩倩问:“那你告诉她了么?”
“讲了,我还讲你还会印花、蜡染,都不错,她要是想买可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