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自己以前备的布料和另外新弹的被子、褥子,加上何家送来的财礼里的二十几匹绢布和棉布,以及送来的?髻和全套的头面、银花枝、首饰和一盒二十几支绢花,也会一起带过去,这些林林总总倒也凑够了十二挑。
这点陪嫁跟大户人家来比起来少得可怜,跟附近新娘子嫁妆比算是多的。
家里的抬杠不够,又从村里人家和旁边的下村那里借了些扛子来,重新红漆了好用。
她自己以前攒的那点小东西,特别是那两颗珠子,自然也要随身带走压箱底,主备个不时之需。
出嫁的前一天,因为路途比较远,何济源是先带着花轿来催妆的,照样带有媒婆和婚书。
倩倩翻了一下那张放在描金红漆匣中的婚书,似乎看着跟三媒六聘的正妻聘书有些不一样,不过还是过了官府备案的娶妾婚契。
那上面写着:“登封乡一里上村人姜禹寿有诉:有亲生自养女子立名倩娘,年已长成,凭媒某人某氏,议配营阳乡境一里沙田村何松二子何济源为侧室,本日受到聘银六十两及财物若干,本女即听从择吉日过门成亲。
熊罴协梦,瓜瓞绵延。本女的系亲生自养女子,并不曾受人财礼,无重叠、来历不明等事。如有此色,及走闪,出自家跟寻送还。
倘风水不虞,此乃天命,与银主无干,今欲聘证,故立婚书为照。”
从这张婚契上看,就是相当于自己被家里人卖断了。
也就相当于自己是个良妾了,想那张翠屏也不敢如何折辱自己,何况她是极可能跟着何济源去府城的,只因正妻要在家里代夫尽孝。
傍晚的时候倩倩装饰一新,媒婆来给她讲一些礼俗,像哭嫁,明日上轿前一定要哭得大声,越大声越凄惨越对夫家和娘家有利,表示自己越贤惠。
倩倩知道女子出嫁是要哭的,而且是哭一整晚不带休息,却不知为何哭。
何氏早早地就开始哭了,每晚哭一首,从“一岁敦敦娘边坐,二岁敦敦娘边爬……”开始,到哭父、哭母、哭儿、哭女、哭陪嫁、骂媒,一晚换一首,也不知她学了多少首。
此时来送嫁的堂亲和表亲都坐在堂屋里唱坐歌:“月亮弯弯照华堂,女儿开言叫爹娘。凤凰落在桌子上,哪个女儿肯离娘。父母养儿空指望,如似南柯梦一场。一尺五寸把儿养,移干就湿苦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