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松对儿子的这一行为相当无语,他咕哝了一句:“二愣子似的。”又瞥了一眼还在疯笑的儿子,催道,“别笑了,赶路要紧。”
这个小插曲成了父子二人北上路上艰难寒冷路程中的一点小乐子,小插曲,直到过了卢沟桥老远后,远远地看到地平线某处在灰色的暮色里矗立的谯楼高墙时才戛然而止。
何家父子又继续行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广宁门外,这时吊桥吊起,城门已闭,他们只能在短盘的带领下找到家小客栈住了,并结了账。
这赁驴钱可不低,含短盘的饭食和两头驴的水料,从良乡到京城一天共花了三钱银子,一日一头驴一钱五分,若是雇长盘的骡子,一日里大概八分到一钱。
从武昌到北京,全程二千六百六十里,耗时两个月。
除了在朱仙镇、开封府城、卫辉府城还有楼桑村耽搁了几日,另有几日因雪太大不好行路外,别的日子都是正常出行的,只是冬日里白短黑长,每日里行的距离并不太远。
城外的客栈也不宽敞,都是在一个四合院里的通铺,土炕下烧着煤,炕沿黑乎乎的。
几个人歇了一夜,第二日早起后就想着到城内赁屋。京师这时是没有全楚会馆或湖广会馆的,就算有地方也小,容不下那么多举人作考馆,还是要自找房子住几个月。
贡院在明时坊内,他们找房子自然不能离太远,还要考虑采买方便,能选择的地方就小了,最后花了三天时间通过几个牙行找到一处位于明时坊吴老儿胡同的小房子。
不大,正房、东西厢房各一间,因地方太过逼仄,南边只是面土墙,连倒座也无,院子也小,横竖不过十余步。
左边一棵一人多高的瘦枣,右边一棵丁香,都秃着枝子,就将院子大半给占了。
只是位置还好,右边离盔甲厂不远,北边到贡院走路要二刻多钟,房租一月一两。
房间里面还算不错,至少壁裱白纸洞然,仰尘平直光滑,窗户纸也是新的,门上挂有夹板棉门帘,屋内有炕,铺有新的荞麦壳和大苇炕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