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世贤落进局中局 占魁陷入骗中骗

两个御林军上来就七手八脚地捆绑李占魁,下人站在边上两股战战不敢作声。

李占魁看着面前这些膀大腰圆的壮汉和手里拿着的长枪,知道今天不出点血是过不了这一关,赶紧拱手告饶,表示自己愿意拿出三千块大洋孝敬御林军。

马平命人松手,让李占魁去取钱,李占魁强忍着心疼拿出三千块大洋奉上。

马平收到大洋,对李占魁说道:“我们走后,你一定要紧锁门窗,熄灭火烛,切莫外出声张,有人敲门也不要理他。我们还有一队御林军也得到消息前来抓捕德公公二人。如果你被他们撞上,肯定就会被抓回满洲国受审,一旦定罪,你将死无葬身之地,再无归家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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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占魁吓得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对马平说着感激的话。马平命令御林军带着李占魁拿出的大洋和德公公二人撤离,御林军将银元捆绑在马背上,将德公公二人抬到马鞍上坐定,一行人飞身上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李占魁见众人走后,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顾不上心疼自己的钱财,赶紧命人紧闭大门,上好护窗,熄灭屋里灯火。李占魁一家老小和学徒下人都躲在屋内,紧捂口鼻,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李占魁这半夜丝毫没敢合眼,警惕的听着屋外的动静,翻来覆去地想着这离奇的遭遇,心疼着自己被要走的钱财。眼看着天色将明,街上有了行人走动的声音,他想着御林军肯定不会再来了,大白天的就是来了他也可以高声呼救。他实在忍不下心中的这口怨气,想着白天徐淑婉带来的军警,看样子和徐家的交情匪浅,自己不如去找他问问这满洲国的御林军能不能来中都县执法。

曹旋听李占魁说完,睡意全无,仔细想着这件事里的蛛丝马迹,满洲国和察哈尔虽然都是日占区,可名义上满洲国和察哈尔各自为政,彼此没有管辖权,他满洲国的御林军凭什么不通过地方官府就随便抓人,这事需要问下县长是否知情。曹旋从门外喊来一个军警,让他去趟县政府,问问县长是否近日有满洲国的军警来中都县报备执法?军警领命而去。曹旋让李占魁暂且回家,如果还有御林军来他家要第一时间来报,并告诉他,他的事警局将为他追查到底。李占魁千恩万谢的告辞而去。

曹旋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打马往悦来客栈赶去,他让军警把德公公二人的东西全部收拾带走,告诉店家这二人不会回来了,让他自行安排房屋。刚安排完毕,派去找县长的警员赶来报告,县长近日并没有收到满洲国有人入境的报告,也不知道有满洲国的御林军在中都县城活动。曹旋觉得这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思量片刻,他带了两个人先后赶到县城的四个城门,询问夜间是否有一队人马车辆出城,守门人都声称没有看到,他又嘱咐看守城门的军警一定要严密盘查带着大量行李的车辆和行人,如若发现有穿满洲国军装制服的人和携带大量银元的人立刻拿下解往警局。

曹旋安排完毕,带人往徐世贤家赶去。曹旋进入徐家,令曹旋感到意外的是,徐淑婉竟然在方菲的卧房里,曹旋没敢擅入,让下人通报了一声,徐淑婉和方菲迎了出来,把他让到客厅坐下,告诉曹旋二人正在聊父亲买字画的事,二人忧心如果是赝品花出这么大一笔钱财该如何是好。曹旋安慰了二人几句,让她们暂且不要担心,等鉴定结果出来再做安排。曹旋带着徐淑婉去警局等电话,候着徐世贤那边的鉴定结果,让方菲在家安心等待消息,千万不要着急,以免动了胎气。

再说留在张垣市被安排在豪华客栈里的徐世贤,心里有事,一夜未眠,早早就起来等着韩副官来带他去荣宝斋找张老先生。韩副官知道他心中急切,也来的很早,二人乘车急匆匆往荣宝斋赶去。

到了荣宝斋,韩副官让人进去通报,很快下人出来就把他们请了进去。徐世贤二人进得屋内,抱拳施礼,说明来意。张先生昨天就知道他们带来的是周舫的《簪花仕女图》,对此兴趣颇浓,当下说道:“这画在大清初期就被收进了皇宫,民间再难一睹真容,今天要是真迹出现,我能看一眼也算三生有幸啊。”徐世贤一听张先生对画的评价这么高,知道自己能把这画弄到手里那真是幸运之至,当下对张先生的鉴定充满期待。

张先生在巨大的黄花梨案几上将画卷轻轻打开,先将画卷的整体布局看了一下,又摸摸卷轴和背面裱糊的纸张。接着拿起放大镜,对着画面上的图案一帧帧的看了起来,随后又仔细端详画上的题跋,一边看一边还在轻叹着“好、好”徐世贤原本有些提着的心,听到张先生不断地叫好,终于放了下来,轻拭了下额头的汗珠,站在边上等待张先生的鉴定结果。

张先生也基本鉴定完毕,嘴里说着:“可遇不可求啊,没想到这皇家珍藏之物重又流落民间,这位徐先生可是鸿运当头啊。”

徐世贤听了沾沾自喜,嘴里客气的说着:“碰巧而已,碰巧而已。”

就当张先生准备放下手里的放大镜时,嘴里突然发出“咦”的一声,只见他重又把放大镜拿好,屏息凝视,仔细地看着两幅图案接缝的地方,嘴里说着:“不应该啊。”

徐世贤顿时心下大骇,赶紧凑上前来。

只见张先生用手摸着绢画上两幅图案拼接的地方说道:“前边画着辛夷花的丝绢和后边图案所用丝绢不一样,前边的这方丝绢是单丝织成,后边图画所用丝绢都是双丝织成,而唐朝时期只有单丝绢布,双丝编织技术到了宋朝才出现,我们现在用作绘画的丝绢都是双丝编织,这幅画有问题。”

徐世贤听到这里,如同当头一瓢凉水浇下,顿时从头凉到了脚底,呆呆的听着张先生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