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悠悠往事从头忆 匆匆一别已境迁

曹凯在小本子投降前夕,早已看清形势,和军统察哈尔站暗通款曲,在日军忙于调兵遣将,准备和联军在狼窝沟一带展开决战之际,便在国军的策应下,带领家眷和全部人马,一路向西,来到了绥远省,投奔孙兰峰部鄂友三的骑兵十二旅。

曹凯远走绥远前曾多次联系曹旋,催促他尽快赶至张垣市,随同自己一起撤走,然而和弟弟打完最后一通电话后,却再没了他的消息。曹福带领的近百人家丁,曹旋带至中都的五十多名军警和三十多名俘虏,都先后返回到了预定的接头地点,却迟迟不见曹旋的踪影。

焦急的曹凯一遍又一遍拨通曹旋的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听,第二天就是自己和军统约定的日子,曹旋不能及时回来,自己的部队该如何处置,曹凯焦急万分,把电话打到县长那里询问,县长也不知道消息,答应给安排人手去询问,可是一直也没等到他的回电,等自己再打过去的时候,接电话的人已换成了小本子,不知道县府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曹凯只好匆忙挂断电话。

已经没有时间派出人手去中都县探寻曹旋的下落,若是不趁着此次日军调遣自己手下的军警上前线布防的机会把队伍拉走,那自己和手下弟兄就只能等着在前线做炮灰了,不能因为曹旋一个人,把自己一手辛苦打造的基业和数百名弟兄的生命搭上。曹凯强忍着心中万难割舍的亲情,咬牙出发了。

曹凯的军衔和他所部的番号是在投诚前就和军统察哈尔站站长赵抚宁谈好的,他要求国军最低也得委任自己为团长,自己的部队不能打乱重组,军官也不能由上级委派,必须自己在手下兄弟当中选拔,这些都得到了孙兰峰的首肯。

孙兰峰大方的给了曹凯所部一个整建制骑兵独立团的番号,编在鄂友三骑兵旅下,曹凯任团长。一直追随左右的铁蛋、二奎、韩飞都被提拔重用,铁蛋、二奎被任命为营长,韩飞被任命为团参谋长。

化名张海的中都县武工队副队长王占海,借助搭救韩娇一事,成功在曹凯警队中卧底,在察哈尔解放前夕,为八路军提供了大量的敌占区情报,顺利完成任务。当他接到上级的撤离指令后,便开始着手准备脱离曹凯的军警部队,返回中都县内,谁知曹凯竟然趁着上前线作战的机会,带着全部人马投靠了国军,将所部开拔至绥远境内。由于事发突然,王占海无法及时撤离,只好继续留在曹凯身边,等待时机。

就在日寇投降后不久,国共两军的关系发生了重大变化,局势日趋紧张。王占海在国统区蛰伏一段时间后,费尽周折,重又和组织上取得联系,并接到新的指令,上级命他继续潜伏在曹凯身边,监控国军在前线的举动。

在国军中稳定下来的曹凯,开始封赏他手下的一众弟兄,王占海也因表现出色,得到了曹凯的赏识,给了他一个营副的职务,让他跟在铁蛋身边,加以辅佐。

曹凯虽然如愿以偿,被国军授上校军衔,委任团长职务,却并没有受到旅长鄂友三的赏识和重用。因鄂友三痛恨日军,所部一直致力于对日作战,早把曹凯当成了铁杆汉奸,打心眼里看不上这支伪警队伍。只是大敌当前,能收编数百人的队伍也可以壮大自己的力量,而且这是孙兰峰亲自关照过的,鄂友三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接纳了曹凯的部队。

没用多久,曹凯便接到上峰调令,命他带领所部,在国共双方建立的缓冲区前沿驻扎。部队开赴缓冲区前沿后,两军高层已达成部分和谈协议,双方并无战事,曹凯也乐得安宁。

曹凯人在绥远,却一直牵挂留在中都城内弟弟的下落,数次派人化妆前往解放区打探弟弟曹旋的下落。曹凯的老家、中都县城、徐世贤村,曹凯派出的人都一一造访过,然而都没有直接打探到曹旋的实情,都是一些关于他的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虽然消息的真伪难辨,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曹旋还活着。曹凯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只是依然时时惦念兄弟,想把他带到自己身边,仍然不时派出探子往中都县境内侦查曹旋的下落。

曹凯有心打回原籍,探寻弟弟下落,奈何察哈尔省大部都已在八路军的掌控之下,国军横亘边界的百万大军尚不敢轻举妄动,自己这点人手更是不值一提,打回老家的希望,遥遥无期。

就在前不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赵抚宁竟然亲临曹凯驻地,令曹凯深感意外。曹凯为了报答赵抚宁的牵线和举荐之功,大排筵宴,殷勤招待。酒至半酣,赵抚宁提出曹凯所部不仅要接受军方的命令,也要全力配合军统的行动,在敌后开展统战行动,等待时机,收复察哈尔。

令曹凯疑惑不解的是,赵抚宁所言和自己日前在旅部开会时听到的政策宣讲大相径庭。国共双方已签署具有和平性质的《双十协定》,双方都承认和平建国的基本方针,同意用对话方式解决一切争端,并共同承诺,坚决避免内战。军方高层一再叮嘱各级将领,切莫在缓冲区挑起争端,引发双方军事冲突,破坏来之不易的和谈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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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凯试探着向赵抚宁询问其中缘故。

赵抚宁神秘一笑说道:“我们戴老板最擅长揣摩蒋校长的心意,校长现在的心病是什么,没有人比戴老板看的更清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老兄你看着吧,双方冲突那是迟早的事,你我兄弟要是早日动手,投其所好,做几件能让戴老板脸上有光的大事,那我就能得到更多进步的机会,能在更高的层面上报销国家,而老兄你离飞黄腾达的日子也不远了。”

曹凯对大局和高层意图知之甚少,听赵抚宁所言,满脸迷茫,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初来乍到,在部队里没什么根基,处处受人排挤,我又能干些什么呢?”

赵抚宁说道:“曹团座,你现在驻守在缓冲区最前沿,是随时可以插入敌方心脏的一支利箭,与其等着两军开战做炮灰,不如提前有所准备。咱们的计划万一成功了,你就不用在这里寄人篱下,受制于人了。察哈尔才是咱们的老家,咱们得尽快打回去,那里才是咱们的天下,等回到老家,你我依然是只手遮天的一方诸侯。”

曹凯在赵抚宁的点拨下,逐渐明白过来,虽然他不知道局势的发展方向,也不知道角力的双方到底如何此消彼长,但当他听到可以打回老家去,不用再看别人脸色行事,依然能独占一方为所欲为,压抑已久的雄心很快便被点燃了。

曹凯说道:“赵站长是我和弟兄们的恩人,对于你的话我肯定言听计从,但是没有上级调令,我无法调动军队,若是私自调动,可就触犯了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