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月大哭着喊了一声。

程长宴看向皇帝，缓声道：“我懂你的苦衷，我不会怪你……”

他再次吐出一口血，直接晕了过去。

一句话，仿佛千万根针扎进了皇帝的胸腔，让他的心脏密密麻麻的窒息，连带着四肢百骸也跟着疼起来。

他抬头，一字一顿道：“上官，你带人前往林家，立即查封，若有人反抗，杀无赦！”

上官成拱手：“臣领命！”

他带上几百个锦衣卫，匆匆离开了皇陵。

“来人，带程长宴进来！”皇帝沉声道，“御医，赶紧治病！”

程长宴被人抬着进了皇帝的寝殿，那几个宫人原本是将他放在小榻上，皇帝大手一挥：“放榻上。”

他指的地方，是龙榻。

宫人们大惊失色，但不敢有任何异样，连忙将程长宴抬了上去。

御医们连忙探脉：“箭头从心脏擦过去，还差一点点，程大人就药石难医了……如今失血太多，这几个方子补血，这几个疗伤，将养个数月，就能恢复……”

李知月终于狠狠松了这口气。

明明是苦肉计，这个男人居然真的让自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若是有个万一……

她的心不由一颤。

她下意识握紧了程长宴的手。

不多时，药熬好了，宫女端着药碗上前，被李知月接了过来，她小心的一口一口给程长宴喂下去。

皇帝站在边上，神色复杂道：“你倒是不离不弃。”

“长宴用尽全力护我，我怎可能弃他而去。”李知月唇瓣挂着苦笑，“皇上，请恕臣女说一句大不敬的话，长宴这短短十多年，太不容易了，幼年倒有几年无忧无虑的时光，后来的每一天，都是身不由己……如今终于卸下官职，能远离这些是非，却还是被迫卷入……他是一个人，是血肉之躯，这次侥幸活了下来，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皇上为了长宴，下旨抄了林家，而且还让长宴躺在龙榻上，这件事传出去，长宴……”李知月垂眸，“他会成为众矢之的，他年轻的生命可能会永远停留在二十岁……不过，这样也好，他正好可以去见他母亲了……”

皇帝沉默了。

他对付林家尚且都要犹豫许久。

若是陈家俞家那些家族对宴儿群起而攻之，他护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