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颖在府学读书两年,眼界认知都有了长足的进步,闻言安抚道:“父亲做了二十年南阳王府赘婿,维系住了卢家和南阳王府的来往。现在伯父已经做了平州刺史,卢家和南阳王府的关系牢不可破。父亲得了急病一事,卢家哪里敢起什么疑心。”
“娘只管放宽心,好好过日子。”
梅姨娘最听儿子的话,悄然舒展眉头。
卢颖思虑片刻,问了最后一句要紧的:“父亲中了这等慢性剧毒,能活多久?”
梅姨娘低声道:“快则十天半月,慢的话,能熬几个月。”
卢颖略一点头:“倒是快些得好。”
按着正常速度传信,卢家人闻讯再派人前来,就得一个月时间。若是卢家人来的时候,南阳王府已经办了丧事,那就最好不过。
……
在卢颖的劝慰下,梅姨娘迅速镇定冷静。她照着卢颖的吩咐,每日去床榻边伺候卢玹,做足了贤惠姿态。
孙太医每日都来为卢郡马诊脉,面色越来越凝重,时不时地摇头长叹。
冯长史也每日都过来探病,一边派人去卢家送信,让卢家人有随时奔丧的准备。
没有人来问梅姨娘,卢玹在突发急病前吃过什么喝过什么。
整个南阳王府,都沉浸在自家郡主要登基做天子的喜讯中,没有谁真正关心卢郡马的死活。
梅姨娘从一开始的“我必死无疑”,到后来的“多活一日也是好的”,现在已是“除了碍眼的人我们母子三人安生过日子”。
躺在床榻上的卢玹,一开始还能挤出口型,奈何被所有人漠视。两个心腹随从,精明能干的方同被打发去卢氏送信,卞东也被支开去办差。剩余的都是王府的人。
卢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眼睁睁看着梅姨娘母子三人在眼前晃悠,气急攻心,昏迷的时候越来越多。
冯长史为人耿直,最厌恶装模作样。奈何陈长史随郡主去了京城,王府里能做主的人就剩他了。他每日忙于内务,还要抽空去探望卢郡马,在人前更做出唏嘘不已的难过模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