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月光的高壮身影几乎把门口堵死,有种人,仅凭说话声就能判断其武艺高强,心如冷铁。
“张文芝,出来。”
“去……”张文芝脱口要问去哪,想起薄木牍上提醒的“闭口”,便把问题又咽回去。
她跟着这人走窄道,又穿过树植特别多的仄廊,所经之地越思量越觉得阴森。不行,她害怕,她开始放慢,和前头的人拉开距离。
前方的人停下了,出声问:“张文芝,迁都后,奚官署的灶屋除了你,还有谁去过?”
张文芝:“虽然只有我去过,但……”
“那就是只有你去过。你为女史这么多年,该学会不问你的,休要多嘴。”此人喉咙间轻“嗝”,为难着,似自语:“我也不忍心啊,唉,怎么问你好呢?”
什么意思?张文芝战兢之余,加紧琢磨薄木牍上另外的二字提醒:速逃!
闭口、速逃……是提醒她不仅要闭嘴,还得能逃则逃、不逃就会死吗?可她现在身处哪里?往哪逃?不不不,她一定跑不过这个陌生男子的。
“有字的木牍。”前方之人忽然转过身,讲出这突兀的五字。
张文芝根本来不及思索,倒吸口气!此人怎知她憩屋里的木牍?
“唉,没错了,真是你。”薛直孝重又背对着张文芝,走出仄廊,做了个手势。
丛生的树影里立即出来几名虎贲武士,先用泥使劲往张文芝的嘴鼻里塞,她的剧烈挣扎丝毫无用,就这么被抬起,抬到这院落的井边。
扑咚。
世上再无张文芝,可怜她至死都没明白,她憩屋里的木牍留字,是坑她的陷阱,是误导薛直孝的手段,而非救她的警醒语。
薛直孝耐心等着,等井里头没有动静了,才叫这几名心腹虎贲把张文芝的尸体钩上来。“你们去找元刺史,把刺史叫来就行,别多话。我自己在这站会儿。”
“张文芝,你要怨就全怨我吧,多怨我一分,就少怨殿下一分。身为臣子啊,不就得为主子干脏活,让主子的手始终干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