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停在原地,大脑中所有血液朝一处汇聚。
“小哥!”
闷油瓶没有说话,我等了半晌也没听到他发出任何声音,于是微微回头,看了看看他垂在我身体两侧的手,他的右手食指保持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弧度,似乎指向了某个方向。
我急忙转动身子,面朝他指向的那个方向,“是这边么?”
等了很久,他没有再给出任何回应,我的呼吸越来越沉,在这种时候,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我背着闷油瓶慢慢往前走,在行进的过程里,没有感觉到一丝的风和气流,也就是说,要么这个地方是完全封闭的空间,要么我的身体已经快透支到极限了,任何的外界触感都察觉不到。
我将手电插在胸前的口袋上,但随着走的时间越久,能看到的可视范围就缩的越小,逐渐我陷入了模糊的黑暗中,有一瞬间,我抬头看天的时候脚下一空,直接踩到了什么,然后猛的掉了下去。
我立即在空中换成面朝下的姿势,接着用最快的速度去停下。
凭借经验和本能我在一瞬间就判断出我们掉进了一道天然形成的地缝当中。黑瞎子曾教过我从高处非正常下落的应对方法,首先要护住头,然后最好用背部肌肉去接触地面。但此刻已经派不上用场了,我的背后是闷油瓶。
好在这条地缝的垂直高度并不高,短短几秒后我就落在了地上,直接一个侧闪带着闷油瓶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我就趴在了地上。
由于姿势不当的缘故,刚才那个瞬间所有受力都压在我的腰椎上,顿时整个人在地上静静趴了好几秒,才挣扎着爬了起来。
起来后我赶紧用光去照闷油瓶,发现他还是老样子,似乎干化后人的身体就被压缩到极限了,我有些不确定那状态还算不算脱水了,因为他的重量没有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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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疑惑,但没有时间多想,因为等手电打出去的时候就看到这是一条还在持续向下延伸的地下缝隙,开裂的极其不规则,肉眼看去至少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就有一处不是正常人能挤过去的宽度。
我重新背起闷油瓶,看了看手表,于是毫不犹豫地朝前走去,等走到一块巨大的石头边,就看到上面被人留下了一个记号,看样子是胖子刻上去的,两个紧挨着的圆,是一个无穷符号。
我小心翼翼探头往前面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眼闷油瓶。心说这是怎么回事?胖子在里面,小哥怎么在外面?他逃出来了么,还是说是来接我的?
无论哪种想法都不能说服我,我站在原地,已经开始纠结了,一边心里纳闷,最后心一横,往里走了几步,接着眼前的光线陡然再降了好几个度。
我们陷入一片漆黑的空间里。
我转动手电,用力看清,前方向下深入的地缝里,整个地面铺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像米粒一样的东西,颜色已经发黑了,看起来像霉,周围地上还散落着许多染成彩色的鸟羽毛,上面也糊着一层厚厚的油脂。
那些东西右侧,有一个小土堆,上面放着一碗水,那碗边是厚厚的黑油,水的表面结满了蛛网。
目力所及,往前的地缝深处,几乎每走一段路就会布置这样一处设置。
我走过去看了看,用手捏了一把米粒样子的东西,发现那其实是青稞发霉了,让我忽然想起了来之前我看过的资料里,这样的布置,应该是一种叫做“出塞”的驱除仪式。
据说在最久远的年代,老一辈的人们意象化地创造出一个虚构的神,然后以此制定出大大小小的规则,神像所在的地方是他们的净地,凡是任何污染这片众生福祉的人和物,都需要进行净化和清除。
这种叫做“出塞”仪式其实分了三百六十种,但这都是后来人们累加上去的,据说最初的“塞”只有十二种,后来每种“塞”又延伸出一个叫做“芒”的仪轨,时间久了,形态越来越繁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