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的记忆力直线衰退,距离那件事发生之后的半年,那个冬天我来到这里找到他时,他已经不记得我了。”张椰子点头。
我说道:“所以这些年里,你一直致力于帮他恢复记忆么?找我们来这里是希望取经?其实对于失忆,我们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不,我们终归是不一样的。”张椰子摇头:“我要的,是他永远也想不起我是谁。”
“为什么?”
张椰子沉默着看了一会棋盘上的形状。
从之前的故事里,还是小孩的张椰子拿着一瓶眼药水蹲在雨师面前——那一天他刚结束长达小半年的训练,满身满手的伤痕,迫不及待找到雨师想告诉他自己还活着的这个消息。
那段回家的路途上,他经由小张哥介绍,混进了当地一支做烟草杂货生意的马队。
他第一次见到眼药水这种东西,据说可以有效缓解眼疲劳,脑海中便浮现起雨师每每深夜挑灯备课后揉着太阳穴满眼红血丝的样子,于是他主动接过了卖眼药水的担子。
一路卖眼药水回程,路途中四处打听这半年以来雨师的动向,也就是这时他才意识到短短半年间发生了什么。
一种巨大的惶恐笼罩着他。
就在他穿过那条秘密通道,到达地下园林,看到雨师坐在瓦斯煤炉前无意识进行着类似于自焚的举动时,他忽然感觉心口一紧,身体在第一时间已经做出反应,用小张哥教给他的甩刀片方法解决了眼前的问题。
那之后,他盯着自己的手,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可思议。
奇异的感觉从手指开始蔓延,一直传递到心口,变成一种踏实感。对于那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拯救和保护就是最伟大的命题。
他蹲下去,看着雨师:以后我再不需要你的保护了——因为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护卫。
张椰子开始了训练和护卫的两点一线的生活。
白天他会在脖子上挂一个小药箱,举一块牌子,在边贸区和城里的热闹集市上售卖眼药水,但他从来不收钱,如果有人要买他的眼药水,他就递一张名片出去,给雨师的寿圹铺子做宣传。久而久之,许多人都渐渐知道边贸区有一对兄弟俩开了一家寿圹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