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接了,侯向阳那边仅用简短的一句话就将我原本平淡的生活都砸成了粉碎,我策划好了这么多后事,我本以为我能平平安安的过下去的。
“喂?时时,你来医院一趟吧。郑阿姨她……检查结果出来了,胃癌晚期,最多……最多也就半年时间了,可能不到半年。”
我没出声,因为我不知道该用何种情绪来面对郑琳佯的死亡,面对这个曾弃我于不顾、再次相见又虐打我三年有余的生母。
虽然我已经见过一次,可人的生死又哪是简单几个字就可以轻松揭过的?即使连我自己也感受到过死亡的沉痛。
我们这对母女间的情分也不能简单说明,虽然在备受虐待的那段时间我真恨不得她立刻就去死,但如今,那些日子都过去太久了,我都麻木了,忘记了恨是什么感觉,也可能是我早已脱离魔掌,如今站在她上方,作为胜利者,我无意对弱者落井下石。
所以最终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还是茫然的,茫然到不知所措,连一个字也吐不出口。
“时时?你还好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很久没来医院了,一直在忙别的事情,所以也没有看过郑阿姨的检查报告。哦!那几个我派去照顾郑阿姨的人,他们说是郑阿姨不让他们透露她的病情,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相信这种鬼话的,这几个人我一定都一一发落了!时时,你好歹说句话啊,骂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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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向阳又接着说了一连串,我仿佛才稍稍清醒,忽然深吸一口气,我抬头望向天花板,顿了顿才说:“没关系,她活该,你不用自责,我现在去一趟看看吧,你把她所在地址发给我。”
“好。”侯向阳应了句,大概是早就准备好的,我刚说了,短信就传来提示音。
住院部A区七楼九层901。
“知道了,等会儿见。”我有气无力道,说罢就挂了电话。
老傅看出我情绪的突然变化,于是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身旁揉了揉我肩膀低声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你要去哪,爸去送你。”
“没事的爸,小问题,我过去看一眼就好,会早点回来的。”我硬挤了个笑容道,而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迅速起身出了书房,拿上大门口架子上的外套便出门。
直到站在大路上,我才想起来我还没有联系家里的司机,拍了拍自己脑袋又拿出手机,可忽然又被凭空冒出的一只手夺了去,我抬头时没看清面前人的身影,他抽走了我拿着的外套披在我身上,一言不发的拉住我的手腕就要走。
我才看清这个高大的背影,依然是记忆中熟悉的样子,穿着最喜欢的牛仔外套,纯白色的T恤长了一截,超越深蓝色的外套露出一点点边缘,再往下是和外套同种颜色的牛仔长裤,手腕上永远是我送给他的那块手表,他自打收到这个礼物就无比珍重。
微风缓缓袭来的时候眯了我的眼睛,但也让我稍稍清醒过来,我想停住,但力气太小,还是被抓着手腕的这道力拉着向前踉跄了两步,好在前面这人很快反应过来,赶忙停住扶了我一把。
我立刻把手抽回来,防着他似的刻意背在了身后,低着头故作镇定道:“默读,你这是做什么。”
“郑阿姨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不是要去医院么,我送你。”默读指了指不远处的车,没有任何别的情绪掺杂,我抬眼见他面上只有担忧,他轻轻叹了口气:“都这时候了还要跟我避嫌吗?我正好也去接念念,快走吧,侯向阳跟我说那几个医生因为不小心暴露了郑阿姨的病情,已经被郑阿姨连着骂了两个多钟头了,你要是再不去,好好几个医生都要被骂出抑郁症了。”
听到这话,我好不容易对郑琳佯生出的一点点怜悯之心都瞬间消亡,抬起头目瞪口呆的看着默读:“那都这样了,侯家都没人管吗?那几个医生是我聘来的,我只让他们看病什么时候让他们挨骂了?”
“没办法,侯向阳说的要给你赔罪,还不就只能先拿那几个医生开刀,他自己也在那儿挨着呢,都是抽了个空才出来给你打电话。”默读一面重新拉着我走一面说,到了副驾驶前,他开了车门把我塞进去,而后又赶忙回到驾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