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岁长到二十一岁是十五年。
从教会写自己的名字开始,到会识人、会算数、会礼仪、会弹琴、会书法、会作画、会下棋、会骑马、会散打、会提枪上膛、会纵横谋划,几乎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十四岁上大学,十九岁读博士,二十三岁三学士毕业,威廉在空着神真心实意的用一位长辈的视角观察江以南时,他也骄傲,他也自豪。
看,这就是他养大的孩子,多聪明?举手投足之间多有气度?他不发疯的时候也是真心喜欢过这个孩子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可惜了,前几年这个精神状态就是控制不住,等回过神儿来时孩子已经走远了。
他是不介意孩子远走高飞过上想要的幸福的人生的,却没想到这一放放进了自己侄女的屋里,成了侄女婿,行,侄女婿也行,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养出来的送给大哥养出来的呗,谁又想到这一下子竟然激发了一个事业脑的恋爱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那么倔脾气的人,冷声冷脸的男孩子,短短三年变成了小哭包!
这孩子大了真是管不住啊,有了媳妇忘了爹,满脑子都是时时时时时时,跟他打电话也三句话不离时时,虽说大哥当年去世的时候自己也下过决心,替他守护时时,但这个没良心的儿子天天一说,他突然对“时时”这个名字开始应激。
算了,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管不了就管不了吧,媳妇家不欺负他就行,过的不错就行。
威廉又气又笑,最后深深的叹一口气:“嗯,对对对,我嫉妒你,我没人爱你有时时爱好不好?只要讨老婆喜欢,哭就哭吧,忘了你是小狐狸精了。那心疼你的作用起了,你就再没点别的行动了?就一味示弱啊?”
“你没话了?能不能盼我点好。”江以南本来身边都是粉红泡泡,被威廉这么一泼冷水顿时烦躁的很,手里半满着的可乐罐被他一挤,里面的饮料溢出来撒在他手上。
他一面去冲洗,一面也听着威廉貌似可怜巴巴的发牢骚:“行,我是想着你和南行走了以后我怪无聊的,没人跟我斗嘴了,你既然过得不是那么舒心,那我还是说点合适的,你梁姨病了这么长时间,你不打算回来看一眼啊?”
江以南戏谑的挑了挑眉,反正无聊,隔着屏幕斗斗嘴威廉也没法过来抓他,于是略带着玩味的敲了敲罐口的边沿:“早就看过了,跟时时一起去的,合情合理不引人注意,你以为是你?除了精神正常的发疯以外不懂一点人情世故,我还给梁姨带了一堆她很喜欢但你全都过敏的水果。”
“沾不着你一点光啊?小没良心的!”
“我没举报你已经是我最大的良心了,知足。”
“算你嘴厉害。”威廉败下阵来咂了咂嘴,却也为此更放心了些,话说到现在还没见过小崽子怼傅鸣堂,有点遗憾。
赢了就浑身舒坦,江以南心情不错、伸了个懒腰,困意也渐渐升起:“我以为你给我打电话是想教教我怎么追时时,闹了半天就这些废话?”
“我年纪这么大了能教你什么?跟得上你们小年轻的思路啊?”
“那你就别浪费我时间,反正我觉着哭挺管用的,百试百灵,这就是我们小年轻的方案,诶,你要是给时时痛哭流涕肝肠寸断一个,时时一心软说不准儿还放你认祖归宗呢?”
威廉一听不由得苦笑:“算了吧,我恨不得把你大伯也从傅家祠堂里拉出来呢,你还想让我死后躺进去?我有病啊?”
“你不是一直病的不轻么?诶,话说你不要老以我爸的角度跟我说话好不好,我又不是你儿子,你这么称呼我老感觉和时时是近亲,影响我进度昂。”
“急什么,女人的心哪是那么好猜的,我当初追你梁姨还花了好几年呢,还有昂,我可看着你呢,你别使什么坏,我是个糟老头子,但我从小到大没教过你欺负小姑娘昂,你是我捡来的,那是我亲侄女!”
“知道了——说完了没有?你现在真的很烦诶,我挂了昂?”
江以南紧锁着眉头略带嫌弃,也有种被说穿了的心虚感,说着就要往手机上的红点点上按。
“别,没说完呢,你这么一闹我差点忘了正事,我前两天刚听说一个事,你在傅家老宅的时候被人拿烧红的铁钩烫出个印子来,有这回事儿吗?”
“嗯,有啊。”江以南极无所谓道,换上这个话题还有点想笑。
“严不严重啊?还疼吗?”
“没你叫人打我疼,而且,这都过了两年了,手断了都该好了吧?”
“我知道的晚嘛,话说还真有这事儿,谁干的啊?”
江以南挑了挑眉,夹杂了点苦笑的意味:“怎么?你要帮我报仇吗?”
“有这个想法,看你给他选个死法了。”
“哼,算了吧。”
江以南一声冷哼,莫名的威廉就担忧起来,谁晓得南南进了傅家,傅鸣堂那个小心眼的会不会因为南南跟他有关就叫人欺负南南?傅鸣堂可是连亲手救他性命还带他成长的大哥都嫉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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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忍不住的问:“为什么?是傅鸣堂吗?”
“是我自己。”
画风一下子拉跑偏,威廉的神色从担忧转瞬到诧异又到哭笑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