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三夜,坐在同一个地方见证日升日落,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威廉其实听得到身后众人的喧哗恐惧,只是他也不敢,他不是不晓得一个死了的人应该怎么处理,只是不曾想,现在这个“死了的人”成了陪他走过半生的妻子,也大概谁都不敢想的,梁韵就这么死了。
世人死后,都要离开最亲爱的人的,哪怕活着的人再有通天的本领,也再也见不到她了。
所以在这里多瞧几眼妻子的尸体也是好的吧?
他一直呆呆的,也不晓得是何时泛起波澜,痛痛快快老泪纵横,十六岁失去两个儿子,老了失去妻子,他还是什么都没剩了,也不对,剩了,他还是有个儿子留下了的,可惜偏是唯一惦念的侄女骗了他,找回儿子的好心情没升腾到哪里,又被侄女给了致命一击。
傅惜时和她的父亲一样,都是骗子。
许久深深叹了口气,整个房间里已满是死尸的味道了,梁韵就那样歪着头,死前必然挣扎,于是模样十分悲惨,难看极了,她从未这般难看过,想必午夜回魂自己看见了都恨不得老老实实的死,怎么好看了一辈子,就失误了这么一次呢。
威廉莫名笑了,似乎就在眼前,他见着了梁韵在他眼前拍着脑门无奈的说这话。
死也别让她这么狼狈的死了,她要是什么时候想他了、回来看看,也会不高兴的……
刚想到这儿,身后就传来极浅的脚步声,他想,谁敢在这个时候进来呢?颇有胆色,这个脚步也实在熟悉的很。正琢磨着,一双脚已经停在他身旁,颤抖的手轻轻搭了搭他的肩。
威廉抬眼一看,突然就被浸入热水里似的,虽然同样是窒息,至少是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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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怎么回来啦?”他大抵是用了一声最轻柔的话了,真怕把人吓走。
那刻连南行都是难过惊惧带着讶然的。
他好像壮了点,不是三年前走时瘦的杆子似的模样了,神色看着也成熟了些,自由生活了一阵儿,他总算有了点人气儿,威廉问话像是勾起回忆,眼泪啪嗒一下掉下一滴,此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连话也说不顺了,伸手捂着脸倔强的不给人看。
威廉拉着手腕把人家拖下来,像是找到感同身受的知己,抱着孩子的脑袋一阵儿一阵儿的拍:“不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