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道:“来者都是客,我与夏姑娘也非陌生人,自然无妨。”
他不知道何子虚把夏冬请来到底是何用意,更不清楚这小子没头没脑道什么歉。
何子虚继续道:“夏仙子品性高洁,武功高强,师出名门,在座诸位大多与她有过交情,至少打过交道,正好可以做个见证。”
风沙笑了起来,打趣道:“见证什么?奇迹吗?”
可惜除他之外,没人笑。
司马正圆场道:“还请两位客卿入席。”
风沙和何子虚与左右首席相对入席,余人随之就座。
“昨夜霜重鼓寒,子正恰逢其会,深感忧虑。好在日出天衢,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可惜黑云散而犹形,燕脂虞凝夜紫,终有骤雨狂风之忧,雁阵惊寒之扰。”
司马正再度起身行礼:“今兹捧袂,喜托龙门。子正不才,斗胆质剂。望兴悲于此阁曲断,翼轸共衡庐一心。”阴阳顿挫,掷地有声,不像说话,倒像吟诗。
在座十一人,至少有一半人一脸懵逼,不知道他在讲什么鬼话。
剩下一半中的另一半,连蒙带猜,勉强猜出这番鬼话什么意思。
真正能听懂他在讲什么的,只有风沙、何子虚和程子佩三个人。
风沙举杯遥敬对席的何子虚,挤眉弄眼,似笑非笑。
好像在说,你这师弟真有意思。
何子虚装作没看见。
风沙举杯自己干了。
程子佩似乎深感丢人,平掌遮眉,偷偷推司马正一下,小声道:“说人话。”
司马正露出失望神色,轻咳一声道:“昨夜骤闻惊变,岳州城内外,动荡不安。子正不才,斗胆做个中人,望诸位在此阁了断,阁内说理,出阁无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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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转视一圈,包括蒲桑在内,无一人反对,最终盯上了风沙。
风沙低头喝酒,默认司马正可以当这个中人,评断与裁决。
隐谷从来谋定而后动,既然司马正敢堂而皇之地设宴说和。
说明隐谷在举宴之前已经摆平了所有人。
如果没被摆平,根本不会来。
因为他把何子虚推到前面挡雷的关系,欠了何子虚人情。
这就是在还人情,再不情愿也得闭嘴。
司马正见风沙都没反对,心下得意,洒然掀袍,悠然入座,正容道:“还请诸位畅所欲言,晚生先行旁听。”
话音刚落,蒲桑便迫不及待冲何子虚道:“我儿惨死,何客卿不给个说法吗?”
风沙老神在在,好像蒲桑儿子惨死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何子虚的人情仅够他坐在这儿装聋作哑。
想要他表态支持,甚至支持更多,那就要看卖他的人情到底有多大了。
如果隐谷把这条人命帮他扛下,他今天少不得大出血。
当然,如果他认为隐谷要得太多,同样可以讨价还价。
何子虚叹了口气,默不吭声。
夏冬忽然发声道:“别人杀了你的亲人,你找人讨个说法。你杀了别人的亲人,别人是不是也可以找你讨个说法?”
“夏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蒲桑森然道:“蒲某自问一向对你礼遇有佳,未曾得罪吧?”
夏冬轻轻拍了拍手。
一个瘦小的女孩从门外走了进来,居然是小竹!
蒲桑的神情瞬间阴狠下来。
风沙不禁吃惊,江离离的脸色非常难看。
主人让她盯着小竹,现在显然没有盯住。
加上暖香阁那次,小竹已经两次脱离她的视线了。
这令她倍感难堪,觉得有负主人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