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佳林打着哈欠,用手拍拍自己的嘴巴夸张着:“老王班长,明天我去给大家打饭,你多睡一会儿!”
“你这话说了多少遍了,没见你有一天做到!”
“我不是看你天天这么辛苦,心里头过意不去嘛,这里咱俩岁数最大,不得起个带头作用嘛!”
姜石运也起来了,正用热水洗脸:“班长,你辛苦了,天天给我们烧热水,明天我起来烧水,就让他打饭,光说不做,假把式!”
父亲摆好筷子:“赶紧吃饭吧!”又冲着还在床上趴着的几个人招呼:“都麻溜起来,今天又变天了,起风了冷得邪乎,多穿点儿!”
年轻的张平爬起来,拖拉着鞋,走过来伸手就拿窝头吃,父亲“啪”地一下拍下他的手:“先去洗漱!”张平和刚起来的其他人一起回答:“不洗了,太冷啦,出去就冻成冰了,晚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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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佳林一听:“真有道理,我也学你们!”
这天半夜,天气突然变了,刮起了大烟炮,风雪顺着门帘缝、地铺下面“嗖嗖”地往里钻,父亲和室友都在床下铺上老羊皮,上面再铺大厚被,烧着石油取暖,可还是冻得直打哆嗦。
太冷了,大家“嗷嗷”直叫,想着得想个法子。父亲出了个主意:几个人靠在一起取暖,把几个人的厚被叠在一起,盖在上面。
严佳林靠过来,推推父亲,整个脸上就牙是白的,不大的眼睛里闪着期望的光:“有点儿饿,有啥办法不?”
父亲瞅瞅大家,都是一副黑乎乎的面孔,心里头也疼得慌,实在没啥好办法,就找个能分散心思的话题。父亲提议:“今天咱们唠会儿嗑,讲故事呗!”
我先说:我家里哥五个,父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没了,母亲三十五岁就守寡,省吃俭用地供我们读书。我和四哥好,一起上学,带的饭是一人一个地瓜,晚上回来就吃地瓜和地瓜藤熬的粥。
上学来回要爬四十多里山路,每次走山路我都是光着脚,到了校门口才把别在腰上的鞋穿上,铅笔一学期我和四哥一人一支。写字就拿木棍和树枝在地上练。
父亲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我都四年没见着母亲了,可想她了。”严佳林拍拍父亲的肩膀:“你还算好的,有其他哥哥照顾母亲。”
父亲脸上一副担心的模样,摇摇头:“大哥过继给大伯家,听说被国民党抓壮丁,到现在都没个消息。二哥、四哥身体不好,小时候家里太穷,发育和营养都跟不上,瘦小又软弱。
我记得父亲走了以后,母亲租地种,收成不好,大年三十还被地主关进水牢,还是三哥找到大伯交了些钱求了情,初二才给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