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此时的钱宇灿比一个月前看到他时,还要圆润了不少。或许真的是意识被发现的功劳,他被当成了一个活人对待,家人将他照顾得很好,闭合的心门有了透气的通道,他的面容确实少了之前一眼能瞧出的凄惨,甚至有些安详。
可现在,全身都被各种器械包裹着,各种管道从他这已经单薄得像个少年的躯体延伸出来,像个无助的小白鼠,苍白又孤寂。
韩再暖张了张口,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喊了两声:“钱宇灿,钱宇灿?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听得出我是谁吗?”
“我是你韩老师啊,再再姐,你不是老说我最疼你了。”
“我疼你有什么用啊,我还指望着能跟一个未来的医学新星打好关系,结果你现在话都不跟我说。”
“你的奖学金表格就差你一个签名了,我一直给你扣着,我倒是想替你签了,可全中国都知道你这时候签不了字,我想帮都帮不了。”
“以前你还说你成绩这么好拿不到奖学金就怪我,好吧,怪我,我倒是想自己把这钱出了,可拿奖学金和拿我的钱是两回事对吧?你差的也不是钱。”
“哦,你再躺下去,你该差钱了。”
“……说点儿正能量的行吗?”屈乔都听不下去了,韩再暖抬头一看,周围口罩上的眼睛都是斜的,一副没眼看她的样子。
她急啊,她也尴尬啊,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跟钱宇灿根本没什么刻骨铭心到值得此刻拿来说的回忆呀!
韩再暖搜肠刮肚,真是急得抓耳挠腮,就在屈乔叹了口气,搭着她的肩要把她往外带的时候,韩再暖脑子一荡,脱口就是一句:“钱宇灿,你还记得你上次拿实验室的骷髅粘假发套的事吗?”
等下!这不是她跟这个钱宇灿的回忆!
刚出口她就懵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环视四周,却发现没人表情有异,因为他们并不知道!
屈乔甚至放下手了!
她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道:“其实我那次是想夸你机灵的,但是我为人师表,不能鼓励这种行为,你应该明白吧?”
这事有什么值得说的呀!韩再暖觉得自己的语言能力随着大脑资源的枯竭而急剧衰退,可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只能继续:“但我后来还是陪你去漫展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其实我想告诉你,跟你一块在漫展玩,挺开心的,真的。”
她都能感到背后有寒气了,幸好屈乔识大体,没在这时候说什么。
但这口子一开,如开闸放水,再也收不住了。
“话说你还记得我们有次去海南开研讨会吗,我们被人拉着拍合影,我说我笑累了,照片很丑,删了。结果你偷偷存着是不是,我都知道,你小子蔫儿坏。”
“还有你有回偷偷拉着师兄妹组队去打手游比赛,那个农药,后来小米拉肚子没法去,结果你们硬要我上,最后打输了,你以为我不高兴,偷偷看了我好几天眼色,其实我不是不高兴,是你难得老实几天,太不容易了,哦,那天比赛的录屏我还保存着,在我们实验项目的杂项里,那个带密码的文件夹,密码是什么,你醒来自己找。”
“哦,还有,你不要这么拼命去兼职了,我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