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工作照常,目前除了即将到来的审计,其他的都还算轻松。韩再暖划完了上午的水,下午吃完午饭便拿了点慰问品,跟姜书华报备了一声,去医院看望钱宇灿。
东陆第一附属医院虽然是学校附属,但是却并不在学校附近。她和肖希希在学校门口碰了头,一起坐地铁过去,四十多分钟后,才到钱宇灿的病房。
相比其他院区,康复科的病房着实有些过于安静了。
在其他院区,就算是住院区,医生护士也总是跟打仗似的忙碌奔走,康复科就显得有些岁月静好,除了一些病人被家属或者护工扶着在走廊上漫步,其他病人多是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陪伴的人也都在做自己的事情,鲜有在说话的。
钱宇灿住的是双人病房,靠窗,朝南,条件还算不错,看来学校确实出了一份力。韩再暖注意到他的“室友”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大爷,插着管子,大张着嘴,双眼紧闭,看起来很是瘆人。
肖希希显然有些被吓到了,看了一眼就一脸不忍的拧过头,再望向里面的钱宇灿,神色简直有点凄怆。
但再看到钱宇灿,她眼睛直接就红了。
一个多月过去,钱宇灿已经判若两人。他头上光溜溜的,一道伤疤从颅顶一直延伸到耳朵尖,看起来极为狰狞。他双目紧闭,眼窝和脸颊有些凹陷,鼻孔插着气管,干涩的嘴唇微微张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甚至有点蜷缩着,病号服微微敞开着,苍白的胸膛上,胸骨层层分明。
一米八的大男孩,缩在病床上,像是个未发育的孩子。
他睡得太安静了,如果一旁的氧气湿化瓶中有规律的水声,看起来就像是樽不会呼吸的雕像。
病床边没有人,韩再暖放下手里的慰问品,和肖希希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无措,两人什么都不敢碰,甚至有点想逃。
此情此景,如果碰到钱妈妈,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她来时打的腹稿在看到钱宇灿那一瞬间全没了,感觉说什么都苍白,都虚伪,都更扎心。
“诶,你们来了啊?”一个轻轻的招呼声传来,钱妈妈拿着一堆管盘走了进来,虽然做着陪护,但她穿着一身连衣裙,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着,虽然面上有点憔悴,但双眸却有神,一看就是很坚强的女性。
看到她俩,钱妈妈露出一丝微笑,“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去洗碗了,顺便洗了下衣服。”
“阿姨,”韩再暖嗫嚅道,“我们来看一下灿灿,哦,这是灿灿的学妹,学生会的,叫肖希希,你叫她希希就行,她和他们学生会的几个孩子都很,想灿灿。”
“嗯嗯!”肖希希连连点头,悄声道,“阿姨好。”
“哦,希希。”钱妈妈微笑着回应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多打量了几下希希,才转过头看着钱宇灿,轻叹,“不好意思啊,灿灿这副样子。”
“他看起来气色比之前好很多了呀,”韩再暖倒不是空口说瞎话,钱宇灿刚出事那段时间看起来是真惨,“会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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