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珞微垂下眼,只觉心中气闷难抑,若说之前闵景行没有第一时间便决定压下此事,她心中还略有些希望。
可笑这世间规则之中,并无一条名曰报应不爽,看似最有利的选择,却往往是不可言说之道。
眼下北辰即将来访,再加上此事的份量,一国之储君,又如何还能……
“明日早朝之时,我亦会将此案,上表父皇,曝于朝堂之上。”闵景行平静道。
安珞心中猛然一震,瞬间抬眼不敢置信地看向闵景行。
闵景迟心中虽早有猜测,可如今事有变故,再听到这答案,也不免触动。
他看向闵景行道:“皇兄可是已经清楚,你为储君,如此选择,对你将有何后果?”
若曝出此案,虽朝堂难免要动荡一阵,可另一个角度来说,倒也能清理朝堂,拔除这许多无德之官员,于国虽有麻烦,可也不过短痛,长久未免无益。
可对闵景行而言,如此丑闻,最后总要有一人为之负责,总不能怪到圣上之身,是以多数还要他这监国之储君来背负污名。
这责任一担,便是史书上千古之污点,甚至日后,闵景耀还能以此作为质疑、攻击他德行的武器。
即便圣上……仁慈,对他皇兄也多有偏爱,不会因此便废除他太子之位,可终归这储位,不会再安稳如昔。
闵景行回视着闵景迟,目光依旧平静:“此事本就是我之失职,若非景迟你与安小姐、尤大人发现端倪,还不知最终会将整个天佑置于何地……那些受害女子何辜?她们也是天佑的子民,比之牺牲她们,本就该由我来背负这污名。”
安珞看着这样的太子,亦是心中动容:“世人皆对污名避如蛇蝎,即便只是零星,也怕其会有损自己光风霁月之德行……殿下竟是不惧。”
闵景行朗声轻笑,目若晨星,眉眼温和却更显坚定:“我为太子,虽为储,但亦是君,君当为民擎天、为民而立,纵染污名,孤,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