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道:“好,我知道了,那你继续弹琴吧。”
……这三十六两一盒的脂粉可不便宜,闵景迟给的那金豆也是一粒一首的,她可别耽误人家赚钱了。
烟霞被安珞这话一噎,本以为自己逮住机会从这琴后脱身,谁知没说两句又被打回了原地,再加上另一边的贵人也目光炯炯盯着她……她只得负气地一甩袖,又坐回到了琴后。
安珞继续看向夏雨,更压低了些声音、小声问道:“能用得起上品脂粉的姑娘……在你们快绿阁多吗?”
据杜翎远的说法,那靖安司截获的信件上、沾染的都是上品的脂粉香气,而且并无某一种格外突出。
那不就是说,那细作在花楼之中、不但点了头牌的姑娘,而且一次还不止点了一名?
夏雨想了想,细数道:“总归也是有几名的……像是烟霞、玉娘、婉言、朝云、还有我们快绿阁的花魁泠霜……差不多也就是她们五人了。”
“最近有没有过那种……同时点了她们其中几人的客人?”安珞顿了顿又补充道,“也不一定是常客,但要是那种最近在此逗留了很久之人。”
那信上的脂粉气味,要先从姑娘们那儿、沾染到那细作身上,再从那细作身上、沾染到熟宣,非是在花楼中停留许久——比如说在此过夜之人,又如何能沾染上这般重的气味?
而这般继续想下去,这些头牌的姑娘,夜资可是不菲,这一次点上几人的费用,更绝非是简单的叠加。
那人既是出手阔绰,赏钱想来给的也不少,再加上茶水、酒菜之类……算下来,怕少说也花费了几百两、甚至上千两的银钱,应很是引人注意才对。
若那细作的确是流连花楼的恩客,合该就是她猜测的这般。
“有!”
安珞这般一说,夏雨便立刻反应了过来。
符合骆爷所说情况的客人……最近她们快绿阁中,还真有这么一位!
“我们快绿阁原本有一位常客,虽然以往他来的时候、这出手也算比较阔绰,可一次也就点一位姑娘,能付起泠霜姑娘那五十两夜资的时候虽然也有,可着实不多。”
“后来,有好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来我们快绿阁,鸨母还猜逢他是不是移情别恋,去了别的哪家花楼,还悄悄打听过一阵,但也没打听到什么。”
“直到不久之前,他突然又回来了,来的第一晚,就要求泠霜姑娘、玉娘和婉言三位姑娘一起服侍他!鸨母本是还想着总得给姑娘们留些脸面,不愿应下,可他直接甩了张一千两的银票出来,鸨母也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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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此处,安珞下意识抬头,与闵景迟对视了一眼,两人俱是眼前一亮。
她一把拉住了夏雨的手臂:“你可知此人身份?现在何处!?”
夏雨被安珞这一下惊得一愣:“他……他现在还留宿在我们快绿阁、泠霜姑娘的房中,就是那个安——”
砰——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混杂着周围人的惊呼和尖叫,打断了夏雨的话。
屋内几人也被这一声巨响打扰,下意识向门口望去,烟霞也瞬间便将琴音停下。
安珞微微皱眉,凝神去探听楼下的声响。
此处声音实在庞杂,她也无法如平时一般,无需特别注意、便能对周围之声全部洞若观火。
刚刚她便是分神到了与夏雨的谈话上,就没有察觉到,外面是怎么闹出了这般动静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当是我嗝、我看错了呢!原来还真是你啊安瑾!哈哈哈哈!你怎么也在这?”
张狂的笑声伴随着酒嗝从楼下传来,那人这一声喊得实在是大,即便是闵景迟不若安珞有这般过人的耳力,也同样清楚地听见。
听到那人叫破了安瑾的身份,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起身出门。
两人方一出门,便见到了一楼角落的位置一片狼藉,倾倒的桌边,是一片看客们自发围出的空地,其中站着三人——
正是安瑾、尤文骥……还有安珏。
望着安瑾铁青的一张脸,安珏内心一阵快意,醉酒的飘然让他越发自得了几分,一双细长的眼睛斜睨着安瑾,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我说,安瑾,安小将军,你怎么也跑这来了?啊?你不一向自诩是正人、嗝,君子,不屑来这种地方的吗?怎么也偷偷跑来……还、哈哈哈、还这般寒酸!连夜资都付不起?就只能坐在这大厅的角落里听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