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中也多出了几分冷意:“……杜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小姐觉得是什么意思,我便是什么意思。”
杜翎远斜睨向安珞,语气中暗含着不屑。
“你身为女子,本就不该参与此事,今早行动之前我就说过,你以女子身份前去暗访,恐会暴露身份、打草惊蛇,如今可是应验?更何况这错便是错了,眼下你竟还为了给自己开脱、编造出一套说辞来妄图影响大家的判断……倒真不愧是女子,这般胡搅蛮缠!”
杜翎远这般毫无理由的针对之言一出,几人的脸色当即都变了一变。
安珞目光微冷,尤文骥微微皱眉,闵景迟望向杜翎远的眼中,也多出了几分不善。
安瑾更是怒而起身:“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事要怪也是怪我,是我没有易容才被认出了身份,如何能怪得到珞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翎远掸了掸衣角,神情漠然:“因为她一个女子来参与此事、本就不对!就算她能易容、能改变身形,可她到底不是男人!一个甚至不能开口问话的人前去探查暗访?你们这一组有她存在就是拖累,捅出什么篓子我都不意外。”
安瑾怒目争辩道:“谁说珞儿不能开口,她——”
“大哥!”
安珞阻止了安瑾接下来的话,未让他说出自己擅于伪音之法,
一来她擅于伪音一事,还不想被外人得知,二来听杜翎远这番言辞,针对的分明只是她女子的身份,此人一开始便已经给她的女子身份定了罪。
这般只因性别之分,便心有成见自优自越之人,她也不屑对这种人自证自辩。
她唇角微勾,干脆反唇相讥道:“杜大人刚刚说什么来着?女子胡搅蛮缠?我自小到大,还真没见过几名称得上是胡搅蛮缠的女子,反倒杜大人您这位男子,今日可真是让我开了眼。”
“呵,笑话!”杜翎远一声冷笑,“难道为了推脱过错、便胡乱编造说辞之人是我?”
“呵,荒谬!”安珞上前一步,亦学着杜翎远的语气,冷笑了一声,“难道靖安司平日里就是这般办差?自负自大、闭目塞耳,单凭杜大人一个人的臆测,就能做出决断?”
安珞说着,又继续上前一步,与杜翎远对峙,
她本就与杜翎远身形相仿,眼下两人这般只是对方,便是杜翎远心中也不免生出了几分威势压迫之感。
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淡淡道:“……这也难怪,这京中的案子不会交到靖安司之手了,不然还真不知、这杜大人手下,要判出多少冤、假、错、案。”
杜翎远闻言脸上顿时一黑,他听得出来,这安大小姐这明显是知道他们靖安司和京兆府那些过往官司,这才故意说起这些,为的就是戳他的痛处。
他当即忍不住也上前一步,鹰眸瞵视,声音中也带上了怒意:“你这女人——”
“杜大人!”
一道清朗之音从安珞身后响起,暗含着警告。
安珞本是昂首垂眸、一步不让地逼视着杜翎远,而杜翎远亦是毫不示弱地与安珞对峙。
可这一声过后,杜翎远微微一顿,转头对上闵景迟的眼后不过一息、便恭敬垂首,只又蹙眉望了安珞一眼,就拂袖转身、再次主动退让开来。
安珞见状,却瞬间一口气憋在了心间,只觉呼吸都有几分滞然,颇有一种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无力之感。
她沉默地抿唇站了两息,这才回首看了闵景迟一眼——那目光让闵景迟不由得一怔。
然而,还不等他看懂那道目光背后的含义,那目光的主人却已经撇开眼,转身径直走向屋外。
“……”闵景迟。
闵景迟微微愣神,一双星眸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离开之人,一瞬间险些想要伸手去拉,却又马上回过神来,只克制地在身侧紧握成拳。
晨间及快绿阁门前、安珞和裴姝语退开的样子,渐渐与眼前的身影重合,他直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可一时之间又想不明白。
似有万千纷扰,混杂成惶然和慌乱、充斥在了闵景迟的心间。
安瑾倒是并未察觉出两人之间、这番涌动的暗潮,见自家妹妹拂衣而去,只当是杜翎远的话惹了她恼怒,便也抬步准备跟上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