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是本性天真、但毕竟也生在皇家,有些事最是敏感异常。
早在第一局、叱罗那向她索要香囊之时,她就意识到叱罗那此次前来天佑的真目的,怕就是想让她和亲北辰。
可即便是不说她早已心有所属,只说这和亲、难道会是什么好事吗?
历朝历代,所有被送出和亲的公主,多少“暴病”而亡,又有几个能得到好下场?
即便是她那自愿和亲南离、做了南离皇后的二皇姐,如今传回天佑的消息也是少之又少,今生再无有故乡。
而现在,那每一样从她身上拿走的东西,就好像她自身的一部分被从天佑掳掠到了北辰,那些输掉的东西越多,她被叱罗那攥在手中的“情意”也便越重,一丝丝一缕缕,成为一张裹挟禁锢她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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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的中央,是她还未能表达的情感、是她的性命、是她此后所有对未来的希望……
见闵思芸这般神态,叱罗那面上却是笑意更甚:“六公主这说的是哪里话,不过是求几件天佑内造之物做这切磋的彩头罢了,怎么就成本王……欺、负、了六公主呢?”
他故意将那欺负两字说的含糊,若单听此言,倒更显得他与闵思芸之间真有什么暧昧一样。
六公主本来年纪尚小、面皮也薄,被这般一说更是不知能如何反驳、只能紧咬着下唇不语,心中羞愤难当。
也不止是闵思芸,可以说此时殿上几乎所有天佑之人,对叱罗那都是一样的同仇敌忾。
只是那土浑力又实在是难以抗衡,连败五人的事实,也让剩下的天佑儿郎不敢再轻易自荐,怕一旦自己下场无法取胜、反而更助长叱罗那的气焰。
安珞有人同样望着场中的土浑力,暗自在心中思索。
之前的五场,她都在场下旁观,虽对土浑力所用的招式略有了些了解,但因为至今为止、土浑力都根本没用出全力,对他真正的力量多强、实力怎样,安珞也只能靠推测。
但至少以她目前为止的判断,若真是由她下场,定然叫此人败在她手上!
而且若同样按照她的推测来判断的话……即便如今的闵景迟,尚还未经过上一世战场的那些磨练,剑术也未及大成,但对付这土浑力,应也是足够了的,她觉得若是由此时的闵景迟上场,也同样能够赢下这一场。
更何况在京中年轻一辈中,传闻间、武艺最高的两人,排在首位的是闵景耀、其次的便是闵景迟了。
虽然这若论真才实学,当排首位的自然是闵景迟才对,但架不住闵景耀过去常年在暗中给自己造势,又十分狡黠地、避开了所有可与闵景迟对比出谁人武艺更高的场合。
是以在京中绝大部分不知内情之人眼里,反倒是闵景耀才是如今天佑年轻一辈中、武艺最高的那个。
安珞心知,天佑此时也已不宜再败,想来这下一位上场的人选……也就在他们二人当中了。
而她爹如今就守在御前、自然很清楚谁才是真正的……
“陛下!皇后娘娘!”
突然,一道声音从宫妃的席位上响起,安珞转头望去,却发现这突然起身出言的、乃是六公主的生母云妃。
自闵景迟的生母恪贵妃去世后,贵妃之位空悬,当今皇后之下,便仅有三妃,除了三皇子的母妃淑妃、四皇子的母妃贤妃外,便是六公主和八皇子的母妃、云妃了。
云妃本就在察觉到叱罗那之意后、担心女儿会被送去北辰和亲,此时又眼见女儿被逼到了这般境地,就更是坐不住了,会在此时突然站出来也不意外。
云妃望向上位的帝后,哀哀恳求道:“臣妾素来听闻,当今天佑年轻一辈中,以四皇子为武艺最高,尤其是剑之一道上,更是天赋异禀、超世之才!臣妾恳请陛下、皇后娘娘,让四皇子出战!”
云妃本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能在宫中平安承宠多年、还诞下这一女一儿,虽然这其中自然也是靠着皇后震慑后宫的庇护,但也不可否认,也有云妃素来审时度势,从不冒尖出头、安分守己的缘故在。
然而今日为了女儿,她也顾不上自己此番贸然出头、会不会惹得圣上不快了。
左右她的景豫还小、上面还有四个皇兄在,这皇位将来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她就也不在乎圣上什么宠爱不宠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