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煜也没想到自家表妹就这么大咧咧地问了出来,当即被安珞的直率一噎。
略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将信中的内容实话实说了出来。
“是……是有关和亲一事。”他答道,“我在信中说,若她不愿去北辰和亲、那就装病,我会想办法帮她从旁周旋,让和亲的人选变为七公主,如此她便能安全。”
听到这话,安珞眉头微蹙,很是一言难尽地看了徐煜一眼。
她实在是没忍住、责备出言:“早在当日太师府投壶时,我便与三表哥你说过,北辰此次应是为着与我天佑和亲而来,而这人选也极可能便是六公主、希望三表哥能早做打算……三表哥可有筹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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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安珞提起旧事,徐煜抿紧了唇,垂下头去没有出言。
安珞见状又道:“使团刚到之日、接风的宫宴,叱罗那所言所行也已明确表露出、倾心六公主之意,但那时至少他还尚未拿出国书,未曾正式将和亲一事摆上两国的台面……三表哥又可曾作出应对?”
徐煜依旧未发一言,只是不自觉间改抿为咬,被咬紧的下唇很快便失了血色,面上更白。
“时至今日,这国书拿出来了、和亲一事也与国情有了关联,三表哥又想到了什么?让六公主装病?三表哥当真觉得这个时机六公主突然病重不会惹人怀疑?当真觉得能瞒过重太医的眼?当真觉得如此欺君推脱之举,不会让六公主为圣上厌弃、为众人所不耻吗?”
谁人不知和亲北辰是个祸事?若六公主当真以装病推脱此事,难道能瞒过圣上的眼?能堵住悠悠之口?
一个自私自利不顾国情的女儿,圣上难道还会喜爱?
一个损人利己不负责任的公主,百姓难道还会敬重?
就算真能以此逃过和亲一事,那日后呢?难道要六公主在众人的唾弃中、永远再抬不起头来?
如此下策,也亏得她这三表哥说得出来!
“那不然呢?不然我又能如何!?”
被安珞这样连番质问,徐煜也终是忍不住生出了些许怒意、提高了声量。
他猛然抬头瞪视向安珞。
“不这样做我又能怎么——”
“——你当真不知能怎么办!?”
徐煜这边恼羞成怒,那边安珞却也不是什么惯孩子爹娘。
徐煜反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安珞又一道高声质问打断在了当场。
两人怒目对视了两息,却终归是徐煜理亏心虚、先扛不住地躲开了目光,才刚升起的那点子叛逆怒意也像被扎了眼的气囊,溜溜便漏了个底儿掉。
他其实心中也清楚得很,更好的办法……自然是请旨赐婚。
若他早在当日太师府珞儿提醒他后便去请旨,那这和亲一事自然不会落到一个已有婚约的公主身上。
若他在叱罗那拿出国书之前求娶六公主,那也只能说是北辰表露出的意图,使他害怕失去心上人、促使他早订婚约,仍与六公主无碍。
即便是眼下,在北辰已经拿出国书、正式提出和亲之意后,他若此时去请旨与六公主定下婚约,六公主虽也会有逃避和亲之嫌,却也无可厚非,他人自会顾念二人两情相悦。
但……徐煜却就是不愿这么办。
眼见徐煜低垂着头,明明心知肚明、却还是死不松口的样子,安珞心中亦是郁气怫然。
虽然在阻止六公主和亲一事上,这请旨赐婚在她这里、也不过是中策,但她实在是不解、为何徐煜会如此抗拒,毕竟这在徐煜眼中、本该是最好的决断。
安珞暗暗叹了口气,思索了一息后,再次开口。
“我可以帮你去送这封信……”
徐煜闻言猛然抬头,眼中尽是惊讶和不解。
他本以为表妹那般训斥了他一顿,定然是不愿再帮他,却不想峰回路转,顿时目光炯炯地向安珞望来。
安珞却是不管徐煜如何想,拿起那封信继续又道——
“条件是、你必须告诉我,你与六公主之间究竟有过什么渊源。”
——
送别徐煜离开后,安珞换了身衣裳,便着人套了马车,向宫中而去。
有着皇后的宫牌在手,进宫对安珞来说自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