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歪着脑袋,轻咦一声,似是没有想到百里安竟然能够再次挣脱人皮鼓的摄魂之术。
不过,越是反抗摄魂邪术,身体便会得到愈发强烈的反馈侵蚀,从而夺去身体的控制权。
纵然是清明状态又如何。
百里安咬了咬牙,口齿不清地唤道:“方……歌……”
不知何时,侧躺在他身侧的方歌渔改成了欺压之势,娇小玲珑的身子尽数压在了他的身体上。
也不知是梦见了怎样的伤心事,漆黑纤长的睫毛沾着泪珠,簌簌抖动。
她眼角湿红,泪痕未散,瘦小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可是用力箍紧他腰身的纤细手臂异常有力,却根本不似他这般气力全失。
百里安从未见过这般反常的方歌渔,他的呼唤也并非毫无意义。
枕在他胸膛上的少女缓缓睁开双眸,从昏眠中醒来,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似藏着万千悲伤,最后都化作盈盈水雾,泪水滚落成珠,在那张精致秀雅的脸上无声滑落。
一时间看起来竟是悲极痛极。
见她这般,百里安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艰难地抬起手指,无力地在她眼角间轻轻擦拭了一下。
他说:“别哭了。”
鬼嫁之线,是紧密相连的,方才他所经历的,不仅仅是自己曾经的绝望,还有方歌渔的,他也亦是窥得了一鳞半爪。
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方歌渔原先在仙陵城内,说的想用君皇秘宝救的两个人究竟是何人了。
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方歌渔心中想救的那两位,却连人都称之不上。
这才是真正的可悲之处。
百里安咬破舌尖,疼痛夺回了一点身体的控制权,他想说女尸威胁尚在,让方歌渔先振作一点。
可是下一刻,百里安却是察觉到了方歌渔地一丝异样之处。
她的眸色明亮,却也漆黑,如深不见底的寒潭,看起来似是清醒过来,实则灵魂仍是沉寂沦陷,不知所踪。
秀眉雅致,幽瞳含泪,少女缱绻的墨色长发铺于他的胸膛两侧,眼尾的残红还未来得及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