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看到了最初的末日黑暗,占据着天穹所有光明的阴影,是长夜。
最后,星空流殇寂逝,整个世界在寂灭中开始重塑,那些陨落的星辰碎片化为世界纯净的星辉,斑驳的辉光在黑暗中开出一朵花。
一朵宁非烟在这个世间从未见过黄金色的花,幽然绽放在长夜之中。
吐蕊绽瓣之时,花心部分韵养着一缕残魂神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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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一缕,微弱得好似风轻轻一吹,便要散去。
可就是这样一缕孱弱的神念意识,正养在了这浩瀚的长夜古宇之中。
紫蝶化作的渺渺雾气被那花蕊轻染,沉睡在那金色花中的残魂神念仿佛干枯已久的花瓣陡然间汲取到了滋润它的养分一般。
花蕊间陡然升腾起一抹深紫色的意识,贪婪地咬住宁非烟的神识,疯狂汲取起来。
宁非烟的推演过程本就极其消耗心神,如今异样突生,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起来,立在殿柱之上的身子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那缕残魂的意识很虚弱,但是宁非烟却发现在它面前却无法反抗,就像是天生被那道残魂所压制一般,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空之上缓缓吐蕊绽放的灵魂,内心深处的恐惧竟然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她无比震惊地看着天上那朵金色花,失了言语。
面对那朵金色花中残魂给她带来的恐惧,宁非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抉择。
这种恐惧让人极度不安,此刻明哲保身的最正确做法,应当是壁虎断尾,舍弃流失在体外的神识,哪怕魔元因此受损,她也应当在第一时间远离那朵花。
宁非烟强行稳定心神,沉默了许久,当她再次抬首的时候,眸中隐现的痛苦与恐惧渐渐地被一股决然癫狂所代替。
她的面容极致苍白,身体在微微发着抖,面容间的疯狂之意竟是如此的不可理喻。
散在殿堂之中的神识并未试图召回,也未斩断身体与神识的联系,宁非烟摇摇晃晃地站稳身形,双指并拢成剑,用力抵在心口间,咬牙低声道:“神藏,开!”
每一个人身体里都蕴含着一个巨大的宝藏,只是修为未到,机缘未至,并无钥匙将这间宝藏大开。
若是强行将那扇门毁坏大开,那么这扇门将永远无法关上,只能任由神藏内的气机、寿元、天赋、潜能不断流逝。
她眉心崩裂,有鲜血顺着她的白皙的鼻梁蜿蜒而落。
这哪里是壁虎断尾,分明是以身饲虎。
神藏大开,气机乱泻。
那朵金色花中的残魂意识缓缓苏醒过来。
那个意识并不强大,却庞然恐怖,将宁非烟外泄的神识尽数席卷。
“熟悉的巫魂之力啊,身为魔界六河之一能够打破秩序,现身玄庭之境,朕十分惊讶。”
巫魂,乃是四河之名。
宁非烟消耗巨大,身体摇摇欲坠,额间满是细密的汗珠,可饶是如此,她仪态未失,从容得体地在殿柱上跪下,心脏剧烈跳动,声音却是极致沉稳平和:“四河宁非烟,参拜钦罗陛下。”
钦罗乃上一代老魔君名讳。
正是现任魔君陛下的父亲,战亡于那场神魔之战里的亡君。
宁非烟一直怀疑老魔君之死大有蹊跷,今日玄庭一行,果真是应了她的猜想。
谁能想到,在这世上,竟然尚有一道老魔君的残魂神念尚存未灭,而魔君陛下,却将此事隐瞒得滴水不漏。
“魅魔继承魔河,乃朕生平所见之罕事,且位列第四,品阶着实不低。”
金色花中的意念停止汲取她的神识之力,显然是认出了宁非烟对他毫无敌意。
宁非烟苍白的面容泛起一抹兴奋激动的潮红之色,道:“若是魔界上下知晓钦罗陛下尚且在世的消息,必然士气大涨,何愁攻不下六界,登基神鼎。”
“朕早已灭亡,如今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道未逝的残念罢了,千年无人进这玄庭之境了,吾儿弥路如今可还安好?”
宁非烟故作犹豫道:“钦罗陛下战亡之后,弥路少君触怒尸魔王族被打回原形封印与万魔古窟,伤了根基,索性近日已被少君护道者弃人救出返回魔界,一切并无大碍。”
老魔君的意识诡异地沉默了许久。
“你是说弥路少君,吾儿历经数千年,竟然还未登临正统王位,才仅仅只是少君?”
宁非烟捕捉到了一抹怪异蹊跷的气氛,目光微诧道:“钦罗陛下您寂灭之时,将君位传给了您的女儿,而非少君,您……忘记了吗?”
老魔君的意念隐隐含着震怒之意:“若非她耗燃三千年寿元,自斩头颅,以魔君之身为吾儿挡下灾劫,朕又怎会将君位传给一个杂血弃魔?她曾承诺于我,千年后便将君位归还吾儿,她竟违诺?!”
宁非烟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万没有想到当年新君诞生竟然还有这般因果在里头。
可既是如此,魔君陛下又为何要养虎为患,将老魔君的一缕残念养在那金色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