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皇乘荒的婚期定得很是仓促,许是嗅到了来自真仙教那不同寻常的危险氛围,几日笙歌荒唐后,水神殿内的宫人们便开始忙前忙后,置办君上大婚了。
比起十四万年前的那场婚礼,可谓是仓促捡漏。
甚至连礼殿之中,那些尚未拆及舞女所用的名贵地毯香炉都未来得及换下,焚香之间,不同的女儿香弥漫于殿中,久久难散。
花团锦簇里,偶尔还能寻见一两支金钗玉环,女子云鞋。
鹤延观观主一大清晨起来,就被来自水神殿内的司仪女官们摆弄来摆弄去,身着复杂沉重华服,头带厚重发冠,重重幕帘之下,是绯红的盖头。
她步步行于礼毯间,纵然偶尔踩着一两件硬物,也全当是仙童挥洒的莲子干桂圆,并未深做他想。
君皇大婚,当为普天同庆。
然此方天地,为一剑封死,虽可见天地,却难感天地。
偌大到底水神殿,终究是未能如同乘荒所想那般宾客满堂,四方来聚。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君皇乘荒心中仍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不愿让众人知晓他与沧南衣合离的事实。
他虽心知,沧南衣对他并无半分男女之情。
而他……纵有爱美之心,可在这宛若高山仰止的存在面前,他始终难以将沧南衣当做一个女人来看待。
可他毕竟再昆仑山中生活了十几万年,早已将此处当做了自己的半生归宿。
一旦他合离之事公之于众,他知晓,仙界之上,未必有他的容身之处,而他,就仿佛成为了一个流离失所,不知所归的仙神。
众仙不知沧南衣与他合离之事,他纳娶天妃,自然在他们眼中,就成了一种不识好歹的行为。
昆仑与水神一脉联姻,本就是下嫁。
娘娘明里暗里做了多少给他擦屁股的事儿,六道之中,大家都心知肚明。
此时这般时刻,娘娘性命危在旦夕,他却再次纳娶侧妃。
纵然大家能够理解君皇乘荒是出于怎般惶恐的心境,又是怎般的理由来置办这场婚礼……
虽说事出有因,可外界那些有声望的仙人们却是看来,只觉他此事做得过了。
当年参加他的婚礼,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
如今不来参加他的婚礼,同样的,亦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
故此,君皇乘荒竹篮打水一场空。
除了一些欲与他水神殿攀上关系的七零八散的小仙修前来祝贺以外。
在仙界之中有着举足轻重超然地位者,却是少之又少。
反倒是擎翱真人,身穿黑灰道袍,手挽拂尘,率领黑压压一大片真仙教弟子,来参加了他的婚礼。
酒宴之上,终是如他所愿,满堂‘宾客’,皆为不速之客。
一场五尊仙的婚礼,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结束了。
一场沉重又疲惫的婚礼结束后,给真仙教那一大众教徒气场震慑得不轻的参宴仙人们,被吓得仓惶离去,便是连招呼都来不及与今日这新郎多打一声。
然而,也就是君皇乘荒的一个决策,反而给了真仙教一个莫大的机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前来水神殿中。
师出有名,真仙教一众弟子随同着擎翱真人纵然是离席而去前,也并未离去多远,而是大军深压边界,正式向昆仑宣战起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