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在周淮安喉头滚了一圈,又咽下,他僵硬上前,帮着云开移除堆在巷子深处的竹筐。
移着移着,周淮安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类似人手的东西,天色黑沉,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垂首定睛看了一遍,才确认那真的是一只男子的手,手骨骨骼很粗,手掌极大,腕间系了一根五色彩绳,彩绳染着斑驳的血迹。
周淮安大惊,忍不住后退,抬眸看向云开,却见云开一脸镇定,仿佛早知道竹筐深处藏着一个人,一个不知生死的人。
“殿下,这......”
云开拧眉,压低声音,“噤声,你去找马车,孤在此地等你。”
周淮安敏锐捕捉到云开的不悦,立刻垂首,“是。”
走到巷口的时候,周淮安实在没忍住,回首朝巷子深处看了一眼。
太子殿下负手而立,屋檐阴影遮盖了她上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唯有绷紧抿直的嘴角昭示着她极差的心情。
只一眼,周淮安立刻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云开心情实在称不上好,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第二个任务对象。
在她的认知里,他该坐拥财富、恣意潇洒,永远端着玩世不恭的笑,在商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不是奄奄一息躺在康乐市无人来往的偏僻小巷。
震惊、不解、错愕百般情绪涌上心头,尤其当视线落在那根虽然染着血却明显被主人爱惜得极好的彩绳时,云开嘴巴里竟然滋生了点点苦味。
凶案、余天赐......
顾璟辞,你都知道些什么?这些年你又经历了什么才会落到今日地步?
云开不敢深想,她弯腰将压在顾璟辞身上的竹筐拿走,看到了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细碎的剪影投在他脸上,云开于黑暗中看清了他的脸,飞扬含笑的桃花眼沉沉闭合,白净的脸上沾满了鲜血,总是微微弯起的唇惨白如纸。
他和记忆中的模样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