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的情绪最容易被调动,他们寒窗苦读多年,大多怀有为民请命的梦想,他们不惧死,不畏死,比起死,他们更不愿见到黑云遮蔽晴阳。
作为大雍未来的栋梁,他们的请命,比之百姓的激愤,更容易引起当权者的注意,乃至恐慌。
“你儿子做的好事!”庆安帝随手合起一份奏章,砸到下首的长宁侯头上。
长宁侯不敢躲,生生受了,额角渗出血丝。
“陛下明鉴,前任大理寺卿虽然姓余,与我家却没有半分关系。”
“呵。”庆安帝身子后仰,混浊的眼中全是冷漠,“长宁侯,还不肯说实话吗?余安守是怎么上位的,你难道不清楚。他和你是没有血缘关系,他却借着同姓的便宜,与你连了宗。你还敢说你们两人没有关系?”
听得这话,长宁侯吓得瘫倒在地。
“朕早说了,你是个蠢材,要想守住富贵,就乖乖听话,别惹事。可你偏偏不知足,玩弄权术也就罢了,朕看在贵妃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可你竟然连个儿子都养不好,你说朕要你有什么用!”庆安帝厉声喝道。
长宁侯以首叩地,磕了个重重的响头,他不敢再有任何欺瞒,“陛下,臣有罪,臣知罪,但臣只有三郎一个儿子,他是臣的命根子啊。他年纪还小,贪玩不懂事,这才闹出了人命,可他不是故意的,臣求您救救他。臣一家都不争气,可六娘到底怀着......”
这般无耻的话也亏得长宁侯说得出口,或许在他心里,余天赐确实没有错,错的是那些美貌的女子,活着的时候不安分勾引他儿子,死后还不消停,冒出那么多亲人请命,给他儿子带来麻烦。
“住嘴!”庆安帝举起茶盏狠狠掼在地上。
“若在从你嘴里听到她的名字,朕立刻要了你的命。”庆安帝动了大怒。
长宁侯脑袋贴在地上,身子吓得发颤。
“余天赐的案子惹得百姓、士子议论纷纷,不严惩他不足以平民愤。”庆安帝缓了缓,冷声道。
长宁侯猛然抬起头,嘴唇翕动,却吐不出一个字。
“朕会找死囚替换掉他,保住他一条命。”庆安帝又道。
长宁侯眼中闪过狂喜,高声道:“多谢陛下。”
他只顾着高兴,忙又磕了一个头,没能看到上首的庆安帝面色冷漠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