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辞僵硬着身子跪在树下,目光落在手绳上,眼中很快积聚起泪水。
看到手绳的那一刹那,他心底唯一仅存的、他自己都不再相信的希望被无情碾碎。
他的阿姿真的死了,死后被草草埋在这狭小的空间中,无人知晓,而犯罪者为了掩盖罪行,又狠心把她的尸骸挖走,扰她死后安宁。
那一刻顾璟辞心中的恨几乎冲破胸腔。
他发誓,一定会把余天赐碎尸万段,让他死无全尸。
文谨言观他双眸布满血丝,行止失度,不由在心中叹气。
他和顾璟辞是多年的旧相识。
当年顾璟辞遍寻温清姿而不得,每到一个地方,一定会去当地官府报失踪案。
彼时文谨言在中州一处府衙任县丞,听得顾璟辞为寻人几乎走遍中州山河,对他印象极深,文谨言费心在县城找了一番,并没有寻到温清姿的下落,便将此事搁置,处理旁的案子去了。
后来文谨言因为政绩突出被调到玉京大理寺任职,没想到顾璟辞也辗转来到玉京。
他的坚持和深情,让文谨言动容,遂接了案子与他一道探查温清姿的下落。
据顾璟辞说,每隔一个月他便会收到温清姿的手书,字迹确是温清姿的无疑,但寄信地点却飘忽不定,他也没办法寄信过去。
温清姿在信中写道她乘船而行,游遍山河,每日都很快活充实。
她四处游历,寄信地点飘忽不定也属正常,但顾璟辞实在想念她,在地图上标记出她寄信的地点,借此推断出她的游行路线。
他来到温清姿下一站一定会经过的青阳安置好,心想给她一个惊喜。
没想到日日在青阳码头苦等,没等来温清姿的身影,却等来了家中来信,却是他母亲写的,道是阿姿的书信回来了,问他有没有看到阿姿,问他阿姿是瘦了还是胖了,要他把阿姿劝回去,外面虽好,到底比不上家里。
码头的日头很重,热得人心烦,收到家信的顾璟辞却好似被人浇了一头冷水,心头结了厚厚的冰层。
他捏着信,举目四望,只看到一望无际的河流,心中生起无限的恐慌。